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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華文圈裏,超級轟動真人真實的故事,是作者朱立立在三個不同生命歷程中寫實的文章;他們分別在2017, 2018,以及兩星期以前的8/12/2020 刊登出來。

本文作者朱立立(筆名荊棘),是海外女作家協會會長,本文是她生命中發生的一件真實故事,親愛的朋友,如果發生我們身上會有什麼感受?

🍀我的老伴近年來幾次中風,記憶和判斷都受影響。這倒也能接受,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他的記憶和判斷有問題,所以找不到東西就怪我亂動,記不得的事就怪我不告訴他,甚至對我發生懷疑,好像他並沒事只是我在製造問題。無謂的糾纏老是扯不清理還亂,使日子沉重得無以承擔。結果孩子回家來開家庭大會,建議老爸獨自搬去養老院。這是我一生最為難的決定了,我們結婚43年,感情一向親密,從來都指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沒想有天會送他一人去養老院,心中既是歉疚又是惆悵。

老伴住了一年獨立生活的養老院,始終未能適應群體生活,抱怨沒有可交的朋友,寧願呆在自己的公寓也不願參加活動。我幾乎天天去看他,不能去時也一定打電話給他。奇怪的是他對我再無疑心,一再說他愛我信我,令我懷疑讓他住養老院是不是錯誤。今春他出現頭昏得不能站立的現象,醫生說是神經系統問題,也沒有辦法可治,要用走路器扶着走,所以又把他搬到另一家有扶助設備的養老院。老伴仍然抱怨不已,說他的好友都在以前那家,這兒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

近兩個月來,我來看他時他都不在自己的公寓,打電話也沒人接而只好留話。孩子們也紛紛問爸爸去哪裡了?

我作了點偵探工作,這才發現老伴有女友了。露意絲以前是個藝術老師,還是柏克萊和史丹福大學的畢業生,家庭背景良好,年紀看來和老伴相當,頭腦清晰靈活,而身體比老伴還差一大截,瘦弱得禁不起風吹, 擁抱她時生怕她骨折。老伴說露意絲背脊骨痛得厲害,每四小時要吃止痛藥,吃了之後就有嚴重反應,有時身體斜着斜着就昏過去。老伴好像突然驚醒起來,發現他的生活使命是要照顧露意絲的。從此他不再呆在小公寓憐恤自己,也不用助行器而採用手杖,這樣他才可一手扶手杖,另一手牽挽露意絲。這位往常在自己房間用餐的人,每天三餐之前等在露意絲門口,然後兩人手牽手去用餐。過去不參加院內活動的這位,現在和露意絲一起看電影,聽音樂會,參加手工藝創作,有時也坐院裡的巴士外出瀏覽,生活得繁忙而振作。

我也多次和他們倆在養老院聚會用餐。我對露意絲表達我衷心的感激和快慰,慶幸她與我的老伴友好;我告訴老伴我沒有嫉妒和私心,沒伴的生命是寂寞得沒有道理的浪費,我為他找到了好友而安慰。露意絲的老公已經過世,她的子女都非常善良懂事,不時來接媽媽回家團聚,每次都邀請我的老伴同行。老伴有時說不好老是打攪他們私有的空間,有時也欣然參入他們美好的家庭時光。

他們倆手牽手顫顫巍巍地走在我前面,像是兩個學步的孩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竟是另一個女人,我的心暗地裡碎裂。原來老伴需要感到自己仍然有能力去照顧他愛的人,我對他的照顧徒然使他感到無能。這幾年還未見到他如此意氣風發,我真是高興他們找到了彼此,這不是份奇妙得不可思議的緣嗎?

兩老無猜外一章

我在世副發表的〈兩老無猜〉一文在網路上被瘋傳,引起意想不到和絕然不同的反應——有人說這不會是真事,天下沒有這樣的妻子;也有人說這是理所當然,世事本該如此;有人在電話裡流淚,問我是否真有其事?又說我太可憐了;文學造詣高的人說,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艾莉絲.孟若早已寫過類似的小說,還拍了電影。

為了回應被這文章感動或感到好奇的讀者,我寫下這續篇。真實的人生通常沒有高潮結局,只是繼續地演變和淡化,不同於摹仿人生的藝術。

我的老伴兩年前一人搬進養老院,是那種可以獨立生活的地方。因為他出現失智的現象,脾氣也變得多疑好怒而不易相處。一年後,他頭昏得天旋地轉,必須用助行器才能走路,只好搬進隔壁另一家有輔助設備的養老院。他一直不能適應養老院的生活,不肯參加院內的活動,直到有一天他在餐廳遇到也是剛搬來的露意絲。

這位老太太年紀和老伴差不多,可是身體十分虛弱,背脊痛得尤其厲害。醫生開給她的止痛藥強烈異常,一吃她就神志恍惚,身體漸漸傾斜著要倒下去。這天,剛好老伴坐在鄰座,在她快要倒地時把她一把拉住。就這樣兩人結了緣。

露意絲身體雖差腦筋卻很清楚,記得住別人的名字,性情溫和很受大家歡迎。從此我的老伴就跟著露意絲結識了院裡的朋友,兩人天天一起做運動,一起參加院內各種活動,生活變得繁忙而振奮。老伴活得挺有勁的,意氣風發,好像照顧露意絲是他新找到的使命。他把助行器放在一邊,改用手杖,這樣才好挪出一隻手來攙扶露意絲。我看到這兩個像孩子學步般手牽手的老人,想到我一向指望「執子之手與子共偕老」,如今執子之手的竟是另一女人,心裡感觸良多。

老伴的體能繼續改善,頭昏的事再沒發生,他甚至不用手杖也可走得不壞。像奇蹟一樣,他的記憶力也跟著好轉,不再丟三落四,話說也不再語無倫次。院裡的主管發現他曾出版過九本書,便邀請他在院裡作場演講。我沒去,生怕我在場會使他緊張。據他後來說,演講很成功,聽眾反應熱烈。不久,鄰近幾個養老院和婦女組織也先後請他去演講。老伴是教過五十年書的老教授,作個小演講當然易如反掌。他因此而出了小名,走到那裡都有人來恭維。他喜孜孜地告訴我,他是這養老院裡最英俊出色的男士,因為有四位女士私下都對他這樣說。養老院內本就女多男少,幾位男士偏偏又衰老得不像樣,做其中最英俊健壯的男士並不難。如此一來,他更加神氣活現,自我感覺良好。

露意絲一直是他最忠實的崇拜者,小鳥依人般被他攙扶。只是她的身體每況愈下,一連兩次大中風把她送進了醫院,令我們擔心她不知是否回得來。結果她居然回來了,只是整天躺在床上,一天得靠三班護士輪流照顧,每月的費用高達萬元。後來實在無法負擔,就由老伴接下照顧的責任。於是又輪到我擔心是否會把老伴累壞了。人老了真是沒辦法,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接連著發生。

好在露意絲的情形漸漸穩定下來,可以坐輪椅走動了。我不時帶他們出外兜風,由我推露意絲的輪椅,老伴用手杖走在一旁,三人有說有笑,不在乎外人瞪著我們看,搞不清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知道露意絲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怕到時老伴會受不了打擊。我和他婉轉細談,為他做心理準備,又打趣地說:「下次找紅顏知己,千萬要找身體好些的才行哦!」

兩個月前,老伴說這家有輔助設備的養老院漲價得太過分,他要搬回隔壁那獨立生活的養老院。我問:「那你不是要跟露意絲分開嗎?」他說:「我每天早晨會去叫醒她,因為止痛藥使她沈睡不醒,沒人叫醒不來。我們會一起吃早餐。兩個養老院就在隔壁,很方便的。我在那家獨立生活的養老院有很多朋友,他們的橋牌俱樂部缺了我不成局,合唱團裡人人荒腔走板,都要靠我來定音。他們很歡迎我回去,而這邊也希望我常回來作客。」

我問:「你現在情形好轉,想回來跟我住嗎?」他的眼睛潮濕起來,說:「跟你住是最快樂的,可是你在電腦前一坐四、五個小時,你神遊的世界我進不去。你開會或旅行一去十天半個月,我一人在家怎麼辦?你照顧我起來無微不至,我卻深感無能為力,好像是個等死的廢人。我要你有你的生活,那麼我也必須有我自己的生活。在養老院我有朋友,有活動,有人靠我照顧,只要你常來看我,也就跟和你住在一起差不多。」

今天正是我們結婚四十四周年,我們和好友共進午餐慶祝。席間,老伴遞來一首他手寫的詩,傾訴他不管在哪裡都會永遠呼喚我的名字。我眼前的時光驟然旋轉起來,如夢的邂逅、緣訂三生的姻緣、共建的家園和養育的孩子、牽手走過的世界……都在我眼前閃過。他的呼喚穿透這一萬六千多個日子,而我也從未停止回應他的呼喚。

住不住在一起有何關係呢?我們的確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一對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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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來自全球各地專業醫生和美國醫護助理的緊急呼籲:mRNA新冠病毒疫苗(Pfizer and Maderna) 未經足夠時間的臨床實驗,給人類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據美國健康影響新聞網(Health Impact News)1月26日報導,一位名叫詹姆斯(James)的註冊醫護助理錄製了一段長達47分鐘視頻並發布到了網上,視頻中詳述他工作的養老院在使用輝瑞病毒疫苗後產生災難性後果。 詹姆斯在視頻中說,他工作的養老院裡很少有居住者染上新冠病毒,2020年全年無一人死亡。然而,在注射實驗性mRNA疫苗後不久,有14人在兩週內死亡。更恐怖的是,還有更多的人在死亡線上掙扎。 很明顯,詹姆斯正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他坦言挺身出來作證對自己而言並無任何好處,而且很可能會因此丟掉工作! 在視頻中他明確提到,這些被mRNA疫苗傷害的人都是他看護且熟識的病人,在被注射了mRNA疫苗後,以前可以自己走路的老人已經不能走路了,以前能神智清醒和他交談的老人也無法開口說話了。 使用了mRNA疫苗後,這些人紛紛倒下,正在死去。他的上級解釋說,養老院的這些死亡是由新冠病毒的「超級傳播者」造成的。然而,詹姆斯透露,那些拒絕接種疫苗的老人並沒有生病。 詹姆斯非常明確地指出,作為一個基督徒,他不能再昧著良心,不能再保持沈默! 他並不是反對疫苗,只是分享他所知道的真實情況! 這是一個非常清晰的模式,給老人注射mRNA疫苗,然後把疫苗引發的疾病和死亡歸咎於感染新冠病毒! 大藥廠和他們贊助的媒體之所以能逍遙法外,就是因為有更多像詹姆斯這樣的醫護人員沒有站出來揭露真相,為無助的人說話! 就像詹姆斯所說的,大量的主流媒體也有責任,因為他們沒有報導疫苗給老年人帶來的滅絕性後果! 在過去的幾個月裏,人們更關心美國總統大選,而人們的祖母、祖父和其他人正因這些注射而喪命。比起報導這個國家有史以來最大的種族滅絕,主流媒體更關心的卻是誰將當選總統! 詹姆斯呼籲其他護工、護士和家庭成員公開露面,告訴世界這些實驗性的mRNA新冠病毒疫苗所帶來的災難性後果。 " 如果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不說出來,那麽妳就是問題的一部分! 還要失去多少生命,我們才會說出真相?" 圖片來源:Minds.com 原文連結:Health Impact News-CNA Nursing Home Whistleblower: Seniors Are DYING LIKE FLIES After COVID Injections! SPEAK OUT!!! https://healthimpactnews.com/2021/cna-nursing-home-whistleblower-seniors-are-dying-like-flies-after-covid-injections-speak-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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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文再看一次 😄😄 林嫂跟先生結婚35年,先生過世後留下,兩兒兩女,和五百萬美金的遺產。 林嫂在先生喪禮處理好之後,就把先生的遺產平均分配給四位兒女;心裡想孩子們會照顧她! 但是在她的孩子們拿到錢之後不久;她就被丟棄在很陽春的養老院裡! 四個孩子也從未去看過她。 幾年後;林嫂因為憂鬱症自殺身亡! 在那同時,有另一位劉大姊;年齡跟林嫂差不多,她的老公也留下兩對兒女,和將近五百萬美元的遺產給她! 劉大姊把老公的遺產存在利息高一點的理財工具~保險單,靠利息就可以過很不錯的日子! 她告訴子女和孫兒們說: 去看她的人,每次見到她的面,都可以領100美元; 如果未成年的孫子女想去看她,她會幫忙買來回機票! 陪伴她去餐廳吃飯的,她會全部買單,每次並給陪去的兒孫加發100美元。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死去的時候,剛好陪在身旁的,可以先分到她遺產的一半。 就這樣子過了好多年;她一直自己出錢住在一家高級的養老院,她的子孫們,和女婿兒媳們,幾乎每個假日都來報到! 劉大姊是養老院中最多人拜訪的「人氣達人」! 到現在她老公的遺產還剩餘很多! 她也一直很快樂的生活著! 聰明的你,看了這個生活中的活生生例子,當我們有一天年老時,是不是也希望兒孫們,能夠常在身邊陪伴, 用對方法, 不但能夠得到尊嚴, 也能夠充享受親情之愛。 養兒防老的觀念要調整改變囉! 超棒的好文章與你分享☀☀☀ 給猴子一根香蕉和一個金條, 猴子會選擇香蕉, 因為它不知道金條, 可以買來千千萬萬的香蕉; 同樣的, 給一個人一個金條和智慧, 大多人會選擇金條, 因為他不知道智慧, 可以換來千千萬萬的金條; 所以,有的時候 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十年前你是誰? 一年前你是誰? 甚至昨天你是誰?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今天你是誰? 人生是很累的, 你現在不累, 以後就會更累。 人生是很苦的, 你現在不苦, 以後就會更苦。 唯累過,方得閑; 唯苦過,方知甜。 趁著年輕, 大膽地走出去, 去迎接風霜雨雪的洗禮,練就一顆忍耐、豁達、睿智的心,幸福才會來。 這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沒有誰?可以真正幫到你。 雞蛋, 從外打破是食物, 從內打破是生命。 人生亦是, 從外打破是壓力, 從內打破是成長。 相信人生不會虧待你 你吃的苦, 你受的累, 你掉進的坑, 你走錯的路, 都會練就獨一無二 成熟、堅強感恩的你。 心簡單, 活著就簡單; 凡事多找方法, 少找藉口, 始終要相信, 幸福就在不遠處。 堅持住, 你定會看見最堅強的自己。 你努力了、盡力了 才有資格說:「自己的運氣不好。」 世上沒有一件工作, 不辛苦, 沒有一處人事, 不複雜。 從今天起, 每天微笑吧。 世上除了生死, 都是小事。 因爲有明天, 今天永遠只是起跑線。 努力過後, 才知道許多事情, 堅持堅持,就過來了。 一個人在外面,很不容易,沒啥,拼的就是堅強。 越有故事的人, 越沈靜簡單。 越膚淺單薄的人, 越浮躁不安。 希望您讀完後亦有所獲。 ′ 想起誰,就送給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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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痛心!中國退休老人慘死國外,死訊讓千萬人怕!養老,最怕的就是這一點! 這是一個真實的悲劇,   天津退休教師朱力,嘔心瀝血將獨生子送往美國留學。兒子畢業後不想歸國,他和老伴兒賣房赴美,支持兒子創業,但家中的戰火不斷,無法融入。最終,心理崩潰的朱力向兒媳婦舉起屠刀,而自己也在獄中尋短見…   1 赴美國:「親情抱團」式養老   朱力、劉曉莉夫婦是天津實驗中學退休老師,朱顯明是他們的獨生兒子。朱顯明很爭氣,1997年被美國聖迭戈大學錄取。   朱顯明告訴父母,他想創業。柳婷婷說:「天津霧霾很重,醫療條件比美國差,二老在這邊我們也不放心……不如跟我們去美國養老吧。」      老兩口終於動了賣掉房子幫兒子創業的念頭——去美國養老,不但一家團圓,還能幫他們帶孩子、賣房錢幫他們解決創業資金,一舉多得……但朱力和劉曉莉還是慎重,又電話咨詢在美國的弟弟,弟弟認為:「在美國養老當然不錯,離我也近。不過你們先把財產分清楚,省得發生糾紛……」   2013年夏天,朱力、劉曉莉賣掉房子,把300多萬房款換成美元,然後飛往美國。   2 中國式犧牲遇上西方式自由   白天朱顯明跑業務,柳婷婷在家畫圖。朱力夫婦像國內退休老人一樣做飯、接送孫子上學,其樂融融。但新奇勁兒過了,開始感到諸多不便。語言不通,慢慢地對出門產生了恐懼。   柳婷婷一次不耐煩地叫:「你們不會英語就不知道學嗎?你們早晚得學買菜。」朱力壓抑多日的火氣躥了上來。他問老伴:「咱們來給他們當保姆的?又出錢又出力還討不到好臉色?」   劉曉莉雖然心中不快,但為了避免矛盾加深,只得安慰老伴:「想跟孩子住一塊兒,這一點咱們就得有心理準備。」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孫子也不太領他們的情。慢慢地,朱力和劉曉莉感到在這個家裡,其實比在國內更加孤獨。   一天,朱力邀請住在洛杉磯的弟弟一家過來做客。弟弟帶來幾張學英語的碟片,劉曉莉讓他把碟片放自己臥室櫃子上,免得被貪玩的小孫子弄壞。結果朱力的弟弟推錯房門,孫子在房內大聲讓他出去。   媳婦柳婷婷也在房內和孩子遊戲,但她既不阻止和安撫孩子,就連向叔叔抱歉的表示也沒有。   朱力氣壞了,找柳婷婷興師問罪:「你是怎麼教育的孩子?」柳婷婷卻反問道:「是誰沒有禮貌在先?」朱力說:「朱顯明是我生的,這房子是我們掏了大半錢支援你們買的,你們創業的錢也是我們出的,我弟弟開錯一個門就是沒有禮貌了?」   不料柳婷婷一點也不饒人:「這就是我們不願回國的原因,你們始終不尊重孩子,他們是全新的個體,不屬於任何人。」   事後,劉曉莉曾向朱力的弟弟抱怨:「柳婷婷既想享受中國式的長輩為她犧牲,又想享受美國式的自由和不負責。」弟弟一家深表理解,說:「如果你們覺得生活不便,可以把賣房子的錢要回來,重新歸國養老,誰也別指望。」朱力和劉曉莉在失落之余,心中有些動搖。   此後不久,雙方再次爆發大戰爭。那天,朱力推著兩歲的小孫子去買東西,沒注意小孫子拆了一袋餅乾。店員在監控里看到,大聲制止他。朱力深感抱歉,就像小時候訓誡兒子一樣,呵斥小孫子把小手伸出來,在他的手上拍了兩下。   不料店員立馬打電話報警。朱力好說歹說,店員答應先打電話讓孩子的監護人過來。   柳婷婷和劉曉莉匆匆趕來,一見面就和朱力吵起來。朱力解釋:「我這麼做一是訓誡孩子,二也是做給店員看的。」柳婷婷大叫:「餅乾你買單就是了,做給店員看什麼?」店員見雙方越吵越凶,再一次電話報警。老兩口再次忍氣吞聲。   兒子晚上回來對父母說:「要不你們去叔叔家住段時間,我手頭緩一緩幫你們湊點錢再回國買一套房子吧。」見40出頭的兒子已經早生華發,劉曉莉心裡也不是滋味,她和老伴接受了他的建議。   3 回國無望七旬教師怒戕兒媳   第二天,朱力夫婦暫時搬到弟弟家。朱力和劉曉莉決定,只要兒子把賣房的錢還給他們,他們立刻回天津,以後養老也不需他負責。「與其死在美國養老院,還不如死在中國養老院。」一輩子沒這麼憋屈的朱力恨恨地說。   2014年1月,老兩口回到朱顯明家,和他商量回國的事。但朱顯明告訴他們,他確實拿不出錢來。1月6日晚,朱力又和兒子、媳婦談,沒有談好。   第二天朱顯明出門上班了,大孫子上幼兒園。朱力和劉曉莉決定說服最大的障礙——媳婦。   沒想到當朱力一張嘴,柳婷婷就用漢語夾著英語講起來:「當初到美國難道是我們逼你們來的嗎?賣房子的時候我們用槍指著你們了嗎?」她的刻薄和「裝佯」瞬間將朱力的怒火點燃,雙方大吵起來。   柳婷婷在吵的時候說,在美國人們無需對父母生老病死負責,一切交給政府。她又用英語說了幾句:「當初我有機會嫁給某某某的,如果不是你兒子死纏爛打我過得比現在好多了。」朱力和劉曉莉聽懂了大概。   朱力氣得臉色發白。突然,他衝進廚房操起一把菜刀,當著劉曉莉和2歲孫子的面一頓亂砍!柳婷婷的「機關槍」一剎那變成慘叫,立即就被砍倒在地,渾身往外冒血!   當嚇蒙的劉曉莉反應過來,戰戰兢兢地撥打911報警。此時柳婷婷還在抽搐,朱力忽然又衝她踢了幾腳,嘴裡叫道:「你是活該!」   案發後,劉曉莉說:「我也能理解老頭子當時的憤怒和絕望。我們不適應美國生活,和兒子媳婦不能共同生活,沒法在那邊養老。唯一辦法就是兒子把錢還給我們,我們回國。但這條路也被媳婦堵死了,我們怎麼過呢?老頭子比我更急,心理壓力更大,但我萬萬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來。」   她告訴記者,老伴一輩子為人師表,口碑很好,性格爽朗,實在是把感情和精神全部寄託在兒子身上,最後過度失望,加上故鄉的一切都被連根拔起,想回也回不了,無比絕望導致這樣的悲劇。  朱力滿身是血一邊往路上奔跑一邊給弟弟打電話。看到一位華裔鄰居,他放下電話說:「我捅死人了,我要死了。」這位鄰居未反應過來,幾名民警已經端槍衝上來,把朱力按倒在地銬上手銬。與此同時救援人員在家中宣告柳婷婷已當場死亡。   朱力被扣押在洛杉磯雙塔監獄內,警方要求支付100萬美元方能保釋。9日晚上9點左右,獄警發現朱力已經死亡。他將床單撕成布條,自縊身亡。   兩個月後,劉曉莉處理完後事,心力交瘁地與兒子重新生活。朱顯明感到已經無法在美國生活,決意帶孩子一起回到天津。飛機上,四人一路慟哭。朱力和劉曉莉望斷的歸國路,傾盡心血的養老夢,在眾人羨慕中以最慘烈的結局落下帷幕……   柳婷婷的父母也是千辛萬苦將女兒培養出國,她同樣是家中的驕傲、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活生生的女兒去了美國,回來卻只是一捧骨灰,兩位老人同樣地悲痛欲絕,多次病倒。   4 現實難題令人唏噓?   2015年底,柳婷婷的父母委託天津君薦律師事務所主任郭文禮擔任代理律師,準備向劉曉莉和朱顯明要求民事賠償。此時劉曉莉和朱顯明的日子非常狼狽。朱顯明在美國投資和生意均失敗,房子已抵押,又加上房裡發生血案無法拍賣,資不抵債,已落得身無分文。   兩個兒子要撫養、要讀書,劉曉莉回國元氣大傷,經常因高血壓住院,和兒子、孫子同住一套簡陋的出租屋,生活慘不忍睹。   據代理律師郭文禮介紹,這起民事訴訟案件的起訴程序很複雜,必須取得美國警方的相關資料和許多證明材料。目前律師已經向天津市南開區人民法院遞交訴狀和取證申請,獲得受理,但尚未確定開庭審理時間。   一起悲劇,浮出兩道現實的難題:當兒女亟須父母「傾家蕩產」支援創業,父母怎麼辦?   當父母把生活連根拔起,他們傳統的養老期望和兒女中國人現在千萬不要有這個養兒防老的思想。   出現這個問題,是很多做父母的思想沒有改變根本。   一味想著養兒防老的老思想。每個人看了要深思。為人父母養大小孩做一個對社會有用之人,這就是你做人成功。   不要一味想自己的小孩一定要養自已,現在社會不斷進化,每個做父母的一定學會獨立。   老了有老的生活,養兒防老是當今中國人一廂情願式的悲哀。看到這個案例的人們,一定要深思、要醒悟。   醒悟了,你的晚年才會有快樂,不糾結,不痛苦,不上演悲劇……   送給退休人最實在的忠告:   老了一定要給自己留一手!   有句話說得很在理:現如今,養兒是責任,靠兒是錯誤,中國父母要早點想明白這一點。養兒防老在多子女的時代完全是可行可靠的。   現在很多家庭都是獨生子女,靠不住了。我們老年人應該適應這些變化,一是盡量不給孩子增加壓力,另外一個是要有自己的生活,老了以後千萬要給自己留下老窩,老本,千萬不能把自己的老本「連根拔起」!   健康上留一手   人人都希望自己健康長壽,因為只有擁有健康,才能擁有一切,才能享受生活,感受到幸福。   人生的所有財富和名譽是無數個「0」,只有身體健康才是「1」;如果沒有這個「1」,人生也只是一個「0」。所以健康應成為大家安身立命之本,最大的成功就是健康地活著。   健康是自己的,只有靠自己去努力。退休後多學學養生專家的養生之道,多行動、多鍛鍊,這樣才能真正健康長壽。   時間上留一手   退休後自己自由支配的時間多了,但很多朋友都把這些時間花在了家庭上,或者直接一點,說就是花在了子女身上。每天圍著子女轉,做家庭保姆,這樣不僅子女煩,對自己也很不好。   大家要在時間上留一手,把時間留給自己,用來做更多不一樣的事情。比如學一樣東西,比如去做社區志願者,這些都能讓你獲得與人生前幾十年不一樣的樂趣和成功。   老窩上留一手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老窩,人老了一定要有一個安身之處,能避寒擋雨,自己做主。   老人將房子早早過戶給子女,結果差點「無家可歸」的新聞太多了。所以不要過早地把房產過戶給兒女,或者是因為和兒女長住就把房子賣掉。   要記住:父母的家永遠是子女的家,而子女的家卻永遠不是父母的家。   人格上留一手   近年來,永遠長不大的「啃老」一族常常利用父母的權勢、關係為自己謀私利。一些做父母的,因為太寵愛自己的兒女,為他們走後門、拉關係,有的甚至被「啃」進了監獄。   辛勤勞動了大半輩子,在人生的最後一站更應重視晚節。在人格上「留一手」,使落霞燦爛,晚景更美。   經濟上留一手   中老年人不能為兒女把「老本」全部花光。常言道:「兒有女有不如自己有。」一旦自己手中沒有了維持基本生活的錢財,回過頭來再伸手向兒女要,就沒那麼簡單了。   此外,自己留下來的錢也要捨得花。給自己該花一塊的,決不去花八毛,你後半生的消費是有限的,沒有必要對自己吝嗇,也省不到那去,省了也不會有人給你立牌坊,省了苦的只有自己。   時代在變化,我們也必須好好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信條了,不能再走上一代的老路。進入老年,不妨給自己留幾手,天塌不下來,地也陷不下去,反而生活更輕鬆美好。   勸天下父母要明白,父母的家永遠是兒女的家,但兒女的家從來就不是父母家。人到老年要留好老窩,照顧好老伴,存點老本,再找幾個老友,這樣晚年才踏實,切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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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早安!昨天我和一個開老人安養中心的朋友泡茶聊天,我問他老人安養中心每個月費用多少,他說標準不同,我們一個月至少3.5萬元,他們定位比較高擋。 我不禁感嘆,富老頭的錢真好賺。 我說你們一個月收這麼多錢,提供的服務能值這個價錢嗎? 朋友猶豫了一下,說這個問題不好講,能花錢買到的基礎設施我們一定是沒問題,但說個不該說的吧,很多事情也不是錢能解決的。 你想,老人真正的體驗是來自床有多貴設施有多完善嗎,其實不是,真正的體驗來源於人。 一個是老人和老人之間,老人也需要社交,安養中心的老人之間一樣會吵架,會拉幫結派,老人會為了老太太爭風吃醋,這還是小問題。 另一個更重要的是,護工的服務精神是個大問題,不是虐待的問題,有監視器在一般也不敢欺負老人,但是他們優先照顧誰,忽視誰,故意引導別人孤立誰,這些東西就直接影響老人的生活品質。 我說你開老人安養中心的你不管嗎? 他說就算我想管,我管得了嗎?你別看這些老人每個月給安養中心兩三萬,我們運轉也是需要成本的,退一萬步講我自己也是要賺錢的,能給到護工手裡的還不就是每個月幾萬元。 你能指望這些每個月領幾萬元的護工真把每個老人都當自己父母伺候?久病床前還無孝子呢。 我說那你們不能多給點薪水嗎? 他說已經給的不少了,我孫子現在讀幼兒園,我就發現很多私立幼兒園收得比安養中心貴,裡面的老師薪水比我們的護工還低。 我根本不敢指望這些老師能為這一點錢把我孫子照顧得多好,照顧得好是人家的情份,沒照顧好也是人家的本分。只要小孩安全不出問題,我們還能要求幼兒園老師做什麼? 老人給安養中心的錢多,我給幼兒園的錢也不少,但是你看護工也好老師也罷,都是上班族,你不能指望人拿四萬元幹四十萬的工作,我要有這能耐還開什麼老人安養中心。 他喝了一口茶,感嘆說,所以還是要生小孩,養兒防老還是有必要的。 我說你這個話就有問題了,護工照顧老人會不周到,但你自己的孩子就能更好嗎?就算真的孝順,也不代表就能一直悉心照顧你,如你所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你孩子將來也會有自己的事業和家庭要忙,能貼身照顧你一年,還能管你五年十年嗎? 朋友笑了,我並不指望孩子照顧我,我老了必定也是去老人安養中心。孩子存在的意義在於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懾。 這是一個讓你不至於成為別人關注鏈條最底層的保障,有孩子不一定能讓你的晚年生活過得好,但至少能讓你活得不算太差。 我不太理解,他給我講了一段話,讓我冷汗直冒。 他說我開安養中心你以來,發現一件事情,安養中心是一個半封閉的環境,除了安養中心裡老人的孩子會來看望以外,幾乎沒有外界輿論和道德的監督。 而且由於老人需要休息的原因,大多數安養中心是不歡迎無關人士參觀的,那麼問題來了,在這樣一個幾乎與外界隔絕的小社會裡,除了基本的法律,起作用的規律是什麼,是 善良和光明嗎? 不。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在養老院裡什麼叫弱,什麼叫強,不是看你年輕的時候在社會上多有地位,賺了多少錢,而是看別人欺負了你以後會不會有人來找他算賬。 人生到了這個階段,會失去和大部分社會關係的聯繫。 你老的時候,你的同學朋友同事也差不多都在安養中心裡了,有的可能還已經在骨灰盒裡,除了你的孩子,你被欺負了誰還能幫你討公道? 誰又還有能力幫你討公道? 你也別問我安養中心裡不是有監視器嗎,這是人的問題,不是設備的問題。 第一,冷暴力你算不算欺負,而且在安養中心幹久的護工有一千種監視器留不下證據的辦法不讓你找麻煩,而且也不用找麻煩,不理會你的需求就好了。 第二,監視器也需要有人去調記錄才有意義的,安養中心的管理人員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了你自己的小孩,還有誰會願意幫你去調記錄。 我說一個道理,你別說我冷血。對我們開安養中心的人來說,我們真的關心老人開心不開心嗎? 我們只關心老人是否安全活著就好,因為只要老人活著我們就能收錢,就算死也別死在我的安養中心裡。 這時候你看,如果沒有孩子,你在安養中心裡遇到委屈的時候能向誰告狀? 你和護工的矛盾也好,和其他老人的矛盾也好,大部分的時候你自己也解決不了,就只能尋求外部力量,這個時候有孩子你就有外援,即使這個外援不一定孝順,不一定會 出面,但是如果你沒有孩子,你就一定孤立無援。 我說,那要是孩子不給你出頭呢? 他拍拍桌子,說林北不用他出頭,我只需要他存在。 這個後盾不是給你靠的,而是給別人看的,靠不靠得住都無所謂,關鍵是一定要存在,因為他的存在本身就能讓別人斟酌斟酌後果。我還有孩子在外面,你對我不好會有麻煩,大家都怕麻煩。這就是一種制約。 你的身體已經生活不能自理了,但你的思維意識又還沒有到不清醒的地步,你能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正在被欺負甚至被侮辱,你很委屈很憤怒,但是你沒有任何辦法。你能向誰求助呢? 你沒有孩子,也沒有穩定聯繫的社會關係人,你就像一個小孩在學校裡被欺負了一樣無助。 就連報警都沒用,你說警察怎麼管這個? 也許沒生孩子省下了不少錢,也許直到這個時候你依然還有很多很多錢,但是你甚至找不到人能幫你把錢花掉。 錢在年輕的時候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但是到了某個時期,你會發現錢連尊嚴問題都解決不了,能解決這個問題的只有血緣關係。 他接著說,我還真不覺得血緣關係就有什麼神奇的力量,我也不確定我自己的小孩在我老了以後還能依然愛我,但這不重要,因為他的存在也會受社會監督。 也許他不一定是一個好兒子,但他肯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一個不孝子,所以就算是裝,也得裝出最低限度的對我的保護動作,我說的是最低限度。 我這安養中心真是見識到了很多東西,我的要求不高。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安養中心裡其實和幼兒園裡沒什麼區別,小孩子有爸爸有媽媽,哪怕他在自己家被自己的父母打到飛起來,但是在幼兒園裡他就是能直起腰,因為他有人可以告狀,因為別人知道欺負他會有後果。 但是沒父母親的小孩,我不說別人會不會欺負他,老師會不會忽視他,哪怕有一個同學說他是個沒父沒母的小孩,他也等於受到了欺負。人家也沒打他沒罵他,但是他心底能好受嗎? 我付錢送我孫子去幼兒園,還要恭維著幼兒園老師,你認為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在人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身邊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對你合法迫害嗎? 他沒做違反規則的事情,你抓不到他任何把柄,但他就是能讓你很不舒服。 你現在是一個在安養中心的老人,你想吃什麼東西,其他老人提出來了護工馬上就去拿了,你說了護工就推說他還有事讓你等著。 你行動不便,和護工說想去廁所,護工裝作沒聽到,聽到了也說要你先等著,然後去做其他事,過個半小時再來管你。或者隨口指桑罵槐一句斷子絕孫的老東西,都沒說是誰,但你知道。很多事情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他們也不會管老人說什麼,他們覺得老人已經沒有了自尊心。但實際上,很多老人只是身體不便,但是思維仍然清醒,而且正因為他們的世界裡已經失去了對大部分物質享受的需求,所以他們的自尊心會變得比過去更加強烈。只是他們說了也沒用。 老人能尋求幫助的只有子女,他們在世界上的關係被時間逐漸斬斷,只留下和子女最終也是最親的關係。 這種關係可能薄弱,可能靠不住,但是這就是他們在和安養中心,和其他老人,和護工,和這個世界博弈的時候,手頭最後的籌碼。 如果連這個關係都沒有了,他們就一無所有了,沒有牌可以打,徹底失去主動權了。 他們的餘生能不能活得像個人,只取決於身邊的陌生人能不能把他當個人。 你還年輕的時候,錢可以交換一切。但當你老的時候,錢真的只是錢了。 你有沒有感覺到,你小時候,父母對你是強勢的,你到了現在這個歲數,父母對你其實是弱勢的? 博弈這東西真的是方方面面。 生不生孩子都是自己的選擇,衰老畢竟是未來的事情,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可能等我們老了以後世界就進入全機械化了,到時候也許就不需要養兒防老了。 也有可能哪天就世界大戰了,全人類都玩蛋了,你養兒防老也沒意義了。在明天到來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別人怎樣我不管,生不生導致社會少子化我也不在乎,我就是想在老的時候給自己多一個籌碼。不是我壞,真是我見識的壞東西有點多。 我聽了他這句話,沉默了很久。我想反駁,但他真的見識過這種生活。 最後我想喝一杯茶,一抬頭他也剛好舉杯。我們碰杯,一起心碎。 愉快的小週末,順心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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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年最感人的一個真實故事(薦讀) 國學與智慧文化 10月10日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一個感人至深的故事。 因為一次意外的走失,3歲女孩肖佳慧被人販子拐走,由南昌教師家庭的嬌嬌女變成湖南衡南農村一對貧困農民的養女。直到17歲,她才終於回到親生父母身邊。 她用了6年時間,試圖把養父和從前的苦難從記憶中抹去,卻驚聞養父已身患惡性皮膚癌,生命危在旦夕。在養父的生命絕地,她毅然放棄在美國伯克利大學唾手可得的博士學位,出征日本,去挑戰一個幾乎無法攻克的醫學難題。 最終,一種將高分子材料應用於抗癌藥物的科研項目取得重大突破,引起了學界轟動,被日本著名醫學專家稱為“最耀眼的醫學奇跡”,這種抗癌方法的最大受益者是皮膚癌患者,而論文的撰寫者肖佳慧也因此被破格提前授予東京大學醫學博士學位…… 以下是肖佳慧的自述—— 01 2010年3月14日那天,是我人生的拐點。在衡南縣一中讀高三的我正在上課,老師突然走過說:“肖佳慧,你爸來了。”我極不情願地走出教室,沒好氣地問:“你來幹嘛?”他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慧慧,你爸媽來找你了。” 我一愣,顧不上跟老師請假,便激動地向大門飛奔而去,過去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播…… 來學校找我的人其實是我的養父,他叫肖建新。從我能記事起,我就與養父肖建新和養母肖麗平一起,生活在湖南衡陽三塘鎮文村。 這是個非常貧窮的小村,整個村子只有十幾戶人家,靠種紅薯和花生為生。 5歲那年的一天,水塘對面的蔣家奶奶神色緊張地趕過來,跟正在刨花生的養父耳語了幾句。養父聽後,連忙扔下鋤頭,將坐在地上玩耍的我夾在腰邊帶回了家。 當晚,便和養母急忙收拾了幾件衣服出門了。我稀裏糊塗跟著養父母到了東莞,整整5年,養父母連春節都沒有回去過。因為年幼,我對全家這次奇怪的遷徙並不在意。但讓我感到不解的是,只要有同鄉從老家過來,養父母就會緊張地拉著人家打聽什麼。 我小學四年級時,養母不幸遭遇車禍喪生。她去世後,養父一個人實在無法又上班又照顧我,只好重新帶著我回到了文村。 沒有養母操持家務的日子,養父既當爹又當媽,他每天忙完地裏的農活,又匆匆趕回家給我做飯。 晚上,我趴在家裏最亮堂的桌邊做作業,養父在旁邊就著昏暗的燈光幫我補衣服、縫襪子。他用粗大的手指捏著鋼針,笨手笨腳,不是把袖子連到前襟上,就是把扣子縫到了衣服裏邊,手指還經常被針紮出了血。 看到養父為我忙裏忙外,我過意不去,要學著做家務。養父卻毫不猶豫地阻止了我:“你只管好好讀你的書,這些活兒爸幹得了。”養父最驕傲的是我一直名列前茅的學習成績,每當我考了100分,他總是笑得無比舒心,臉上的皺褶也舒展開來。 看上去蒼老的養父其實才40多歲,正值壯年,不少人勸他再找個女人一起過日子,但養父一概回絕了。 有一天,鄰居李叔叔來找養父喝酒,我在隔壁小房間做作業。兩人大概喝多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李叔叔給養父介紹鄰村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養父不同意。 他說:“多兩個人得多添兩張嘴,我哪里養得活?”李叔叔說:“可你需要個女人呀!不行讓慧慧別讀書了,女孩家讀那麼多書幹什麼?”養父的語氣陡然加重了:“那怎麼行?慧慧這孩子聰明,是個讀書的料,不能耽誤在我手上。” 李叔叔帶著醉意說:“我知道,你是覺得對不起慧慧她親爸親媽,早知道當年他們來的時候,你就把孩子還給他們,這樣你和麗平也不會跑出去打工,麗平也不至於死在外面……” 李叔叔的話讓我的腦袋轟地一聲,兒時片斷駁雜的記憶、村民們平時對我的竊竊私語、還有那次奇怪的舉家遷徙頓時在我腦海中連綴起來…… 我連哭帶喊的追問把養父的酒嚇醒了,他不得不告訴我:8年前,一直沒有生育和他和養母從外地一個人販子手中,以2000元的價格把我買了下來。我5歲那年,我的親生父母不知通過什麼管道,竟然找到了文村,蔣家奶奶發現後,趕緊報告了養父。於是,他和養母帶著我連夜逃到了東莞…… 這一切讓11歲的我無法承受。我哭著沖出門,把養父的呼喚拋在身後。 兩天后,養父從一個樹洞裏找到了又冷又餓的我。他的臉上寫滿自責,不知是責備自己當年所做的一切,還是責備自己不該告訴我這個秘密。 02 我與養父之間從此豎起了一道高牆。一想到他付出了區區2000元錢,便把我從親生父母身邊奪走,讓我和他們都飽嘗親情流離之苦,我就恨得咬牙切齒。 更可恨的是,在我有機會重新回到親生父母身邊時,他竟自私地把我藏了起來!我在日記中盡情渲泄著自己的情緒,養父在我筆下成了一個殘暴、無知、可怕的暴君…… 我無數次在夢中想像親生父母的樣子,並開始有意向村裏人探聽我的身世。或許因為事情已過去多年,村裏人不再顧忌,他們說我的父母帶有江西口音,看上去像是知識份子。想到自己或許再也見不到他們,我心裏便湧起深深的悲哀。 因為內心承受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我變得沉默寡言,還總是無緣無故地朝養父發脾氣。 明知家裏的經濟捉襟見肘,可我卻故意嚷著一會要吃燒雞,一會要喝可樂。為了博得我的高興,養父總是會從兜裏摸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無條件地滿足我的無理要求。 我再也沒有叫養父一聲“爸爸”,把所有的苦悶和怨恨都發洩到了書本上。小學畢業後,我考上了鎮上的初中,聽說可以在校住讀,我暗自高興。 但正因為如此,我的學費和生活費也水漲船高,養父靠種地的收入明顯不夠。為了讓我能讀上書,養父去了鄰村一個瀝青加工廠熬制瀝青。這個活兒又髒又累,危險性也大,一般沒人願意幹,但養父願意。 可是,每次他渾身帶著刺鼻的瀝青氣味回家時,我總是嫌惡地躲開。 我每次週末回家,都是養父最高興的時刻。他興奮地跑前跑後,把我最愛吃的涼粉、炒豌豆一樣樣端出來,小心翼翼地守著我吃完,臉上浮起欣慰的笑容。可我對他這種近乎謙卑的殷勤卻並不領情。 有一天,我從外面回家,正看到養父拿著我那份得滿分的試卷,得意地給鄰居李叔叔看。我急了,一把搶過來,沒好氣地說:“以後別亂翻我書包!”養父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臉一下子紅了。 12歲那年,鄰居李叔叔的妻子來到我家,給我帶來了女孩子的衛生用品,還給我講了一些生理常識。當得知是養父讓她來的時,我覺得又羞又惱,為此又好幾天不與他說話。 2007年,我以全鎮第一名的成績考取了衡陽市最好的高中——衡南縣一中。其實,很多人都勸養父別再讓我讀書了。他們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一個拐來的女兒,能嫁人生子,幫著養老送終就行了,何必賠上老本?甚至有人對養父說:“你就不怕她翅膀硬了,飛跑了?”可養父什麼也沒說,不聲不響地賣掉了家裏的一頭豬,還又找了一份分揀醫療垃圾的辛苦活兒…… 養父不知道,我學習如此努力,就是為了能考上外地的大學,徹底離開他。 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高中即將畢業時,我的親生父母來了! 從學校到家,3個小時的路程在這天卻顯得那麼漫長。我沖進家門,一對穿著打扮都很體面的中年男女立刻站了起來。我一眼就看出,自己飽滿的額頭和白晰的皮膚與那個中年女子如出一轍。 她走過來,輕輕拉起我的衣領,看到我頸後的一塊橢圓形胎記,便緊緊抱住我:“孩子,你真的是欣欣,媽媽好想你啊……”我感到了久違的溫暖和踏實,在她的懷裏淚雨滂沱。 父親從黑色皮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塞進養父手中說:“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欣欣的養育,我們想今天就帶她走,她的戶口和轉學手續我們會替她辦的。”養父把信封重新塞回父親手中,囁嚅著說:“我啥也不要,就想要你們給我留個地址。”父親猶豫了一會兒,便寫給了他。 養父轉過頭來對我說:“閨女,你在這個家受委屈了…… 回去後要聽爸爸媽媽的話。”我沒有理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家。 03 我的新家在南昌的一個教師社區,父親是中學教師,母親是一名護士,我還有一個比我小7歲的弟弟。一回到家,我就恢復了我原來的名字:施雨欣。 從與父母的交流中,關於我的片斷漸漸被拼湊得完整:3歲那年,母親帶著我出門買菜,一眨眼我就不見了。母親急得發瘋,只好報了案。 兩年後,在南昌市公安局一次集中打拐行動中,一個人販子落網,從他的供述中,民警瞭解到我可能被賣到了湖南衡陽,並告知了我的父母。 他們不辭辛苦地在衡陽的每一個縣市尋找,終於聽說文村有人收養了一個與我十分相像的小女孩。 可當他們趕到文村時,就被蔣家奶奶發覺了,她認為養父出了錢,孩子就該歸他,於是便通風報信,養父和養母帶著我落荒而逃。 雖然沒能找到我,但父親卻把自己的聯繫方式塞進了養父的老屋裏,從此後就再也沒有換過電話。從東莞回到文村後,養父發現了父親留下的字條和電話,便把它們藏了起來。 2010年3月的一天,父親居然接到了養父打來的電話,於是,我們一家終於得以團圓。 得知是養父主動給父親打了電話,我感到有些意外。我想,或許是看到我的叛逆,他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留住我了?或許他希望親生父母能給我一個更好的未來?我無暇揣測養父真實的意圖,只顧貪婪地享受著錯失了15年的親情。 母親給我買了各式各樣的新衣服,我生平第一次穿上了粉紅色的睡裙,還擁有了安靜整潔的小臥室。 我把從養父那裏穿來的寒磣衣服統統扔進了垃圾箱,同時把對文村,對養父的記憶努力刪除。 我回家沒多久,就收到來自衡陽的一個包裹,裏面是曬乾的枇杷核。我從小患有支氣管炎,一到換季就咳嗽,養父帶我找過很多醫生都沒有治好。 後來一個老中醫用野生枇杷核曬乾後煮水給我喝,非常有效,於是每年養父都會到處尋找野生枇杷。 我拎起那包枇杷核就扔進了垃圾箱,因為我已經有了母親從醫院開回來的進口止咳藥,不再需要這黑乎乎的枇杷核了。 父親把我安排在南昌最好的中學插班讀高三,我優異的成績讓他們大跌眼鏡。得知文村的女孩從沒有一個能初中畢業時,母親感慨地對父親說:“欣欣在這一點上還很幸運的,她的養父沒耽誤她。”父親摸著我的頭,若有所思地說:“難怪他反復叮囑我,要把欣欣安排到最好的學校讀書。” 2010年9月,我以620分的成績順利考入四川大學高分子材料專業。2014年,我從川大畢業,並申請到了美國伯克利大學相同專業的全額獎學金。 當飛機沖上藍天時,我知道,自己嶄新的人生篇章就此掀開…… 我很快適應了伯克利大學的生活。在圖書館查資料、在實驗室寫報告、週末時與來自世界各地的同學乘“灰狗”長途汽車四處旅行,日子緊張而充實。 2015年4月,我還收穫了自己的初戀,男友是與我同一個課題組的英國男孩史蒂芬。 2016年6月,我與史蒂芬同時拿到了伯克利大學的碩士畢業證書,我們的愛情也瓜熟蒂落。參加完畢業典禮,我帶著史蒂芬回到南昌。 得知我帶回個“洋女婿”,而且倆人都是名校碩士,四鄰八舍都湧往我家,在一片祝賀和豔羨聲中,我有種揚眉吐氣、脫胎換骨之感,父親和母親熱情地招待著來客,眉眼之間洋溢著驕傲和舒心。 就在這種無比歡快的氣氛中,我聽到了關於養父的噩耗。 04 養父的噩耗來自我的老同學肖遠平,他是文村唯一與我一同讀到高中的同學,現在南昌工作。 聽我和史蒂芬聊完了我們在海外的見聞以及工作和學習情況後,肖遠平突然說起:“你父親……呃,你養父聽說病得不輕,好像是皮膚癌。”肖遠平的話在我心上落下一記重錘。 養父,這是一個被我抗拒和禁錮了多少年的詞。 我頓時想起,在瀝青廠打工的養父身上那刺鼻的氣味,分揀醫療垃圾的他,手指經常被刺破,紅腫潰爛,很久都不能癒合。 他患上皮膚癌,很難說與這些沒有關係。肖遠平說,自從我走後,養父一直孤零零地生活,他每天最愛做的事,就是把家裏最好的花生一粒粒揀出來,最甜的紅薯乾一片片挑出來,或是四處尋找野生枇杷。 現在的野生枇杷越來越少,有一次采枇杷時,他失足從山崖上墜落,摔壞了腰椎,本來就彎的腰現在更彎了…… 一種深深的負罪感湧上心頭:養父掙來的血汗錢幾乎都用於給我上學、買書,可我對他卻沒有一天好臉色;他拼了命給我摘來的枇杷核,卻被我扔進了垃圾桶……我心裏難過極了,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恥。 那天我像發了瘋一樣,喝下了一大瓶白酒,史蒂芬和肖遠平半拖半抱地把我弄回了家。 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晚上做了很多夢,在文村與養父生活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般進入我的夢境。原來我刻意封存這些記憶,一刻也不曾離開我的腦海。 不知睡了多久,我終於從夢中醒來。眼光觸及之處,竟是臥室櫃頂上,父親給我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包裹。我不在家這些年,養父仍然堅持不懈給我寄東西,每個包裹上都有他笨拙而工整的字跡。 在他的想像中,我一直在享用著他精心挑選的花生和紅薯乾,而且按時喝枇杷水。想像著養父寄出這些包裹時欣喜而期待的心情,我的心發抖了! 如果他知道,這些凝聚著他血汗的珍貴禮物,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我的櫃頂發芽、長黴,他該有多麼傷心! 我這才發現,這麼多年,我竟然誤讀和忽略了養父多少真切樸實的愛:縱然他從人販子手裏買下我的行為是違法的,縱然他帶著我逃離我父母的追尋是自私的,但這麼多年來他給我的父愛卑微深沉,絲毫不比我的親生父親遜色! 面對拿自己的一切來愛我的養父,我對他的怨恨是多麼無知而冷漠!想到這裏,我放聲大哭…… 第二天,我便把養父患病的事告訴了父母,並提出希望回文村去看看他。父母感到十分震驚,連忙答應了我的請求。 我與史蒂芬一起踏上了開往衡陽的火車。在路上,我第一次把自己的特殊經歷講給史蒂芬聽,他握著我的手感動地說:“我美麗的中國姑娘,沒想到你有這樣曲折的經歷,我很佩服你的養父,讓我們一起為他做點什麼吧!”我點點頭,心已經飛往久違的文村…… 6年過去,養父的土坯房更加破敗了。養父坐在門前矮凳上打盹,他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皺紋,精神萎靡不振。當我輕輕喚了他一聲,他睜大眼,不敢相信似地:“慧慧?我沒有做夢吧?”我向他介紹了史蒂芬,養父手忙腳亂地給他拿凳子、倒茶,然後拉著我的雙臂,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好像生怕他一鬆手,我就會再次消失。 我發現他露出的手臂上,有大片突起的黑色痣塊,邊緣已經紅腫潰爛。我心痛極了,要捋起養父的袖子仔細查看他的病情。 可他卻急忙把手縮進袖子裏,不安地說:“慧慧,嚇著你了吧?你放心,醫生說這不傳染的。”在我的面前,養父總是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裏,可他的愛卻在塵埃裏開出花來,是那樣鮮豔、奪目。我鼻子一酸,緊緊抱住養父,哽咽著說:“爸,對不起!” 05 我當晚給父親打去電話,想將養父帶到江西治病。父親沉默良久,緩緩說:“孩子,我和你媽媽也曾經怨恨過你的養父,畢竟他讓我們苦苦多找了你12年。 但這些年,我們在你身上漸漸看到了很多讓我們驚訝的優秀特質,也意識到你能遇到這樣的養父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們也看出你對養父有怨恨之情,希望你能原諒他,但這需要你自己的努力。我們很高興,你終於懂得了感恩。 所以,爸爸媽媽鄭重表示:支持你的決定!”父親的一番話讓我放下了全部顧慮,我第二天就帶著養父踏上了開往南昌的火車。 在南昌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復查結果更不樂觀——惡性黑色素瘤,已經發展到中晚期,局部擴散,最好的方法就是儘快手術。我不敢有半點怠慢,把自己在美國讀書時節省下來的獎學金和勤工儉學的5萬元積蓄全部取了出來。 7月13日,養父進行了手術,切除了病灶部位,但為了徹底清除體內癌細胞,養父還有漫長的化療過程。 進行了2期化療後,養父體內的癌細胞得到了控制,但他的身體也變得更虛弱,一絲冷風都能使他再次發燒、昏迷。 醫生惋惜地表示:目前抗癌藥物都不能實現靶向治療,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也會殺死人體自身的健康細胞。對於復發程度非常高的惡性黑色素瘤,手術的預後並不理想。我失聲問道:“最長能有多長時間?”醫生遺憾地回答我:“五年。” 養父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看見我後,他努力地笑笑,啞著嗓子說:“閨女,托你的福,我有生之年能住在這麼漂亮的房間裏。”我強忍眼淚,握住養父乾枯的手,恨自己讀了這麼多年書,卻對他的病無能為力。 暑期就要結束,導師催促我和史蒂芬回到美國攻讀博士學位。此時高昂的醫藥費和藥物的副作用也讓養父對治病失去了信心,他收拾了衣物,想回文村老家了此一生。 一時間,我不知如何是好。 06 看到我左右為難,我的父母作出了一個重要決定:他們打算把養父接到家裏,負擔他的醫藥費,並照顧他的生活。 養父握著父親的手,慚愧、感激得說不出話來。父親卻誠摯地說:“我們還要謝謝你,幫我們培養了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兒。”多年來的隔閡終於冰釋,濃濃的親情包圍了每一個人。 回到美國後,我和史蒂芬一起,在課餘不懈地尋找治療皮膚癌的方法。我瞭解到,三藩市大學醫學中心曾用自身病毒製成的疫苗進行皮下注射,效果並不明顯;而德國一家醫院採用干擾素治療,其副作用幾乎與放療化療相同。 2016年9月,我終於發現一條讓人振奮的消息:日本東京大學工學部sakai研究室正在進行一項關於抗癌藥的研究,希望找到一種高分子材料包裹住抗癌藥,實現藥物全程監控和定向釋放。 一旦找到這種材料,就能很好解決藥物無法直達患處的難題,大大減少抗癌藥的副作用。研究報告特別指出:這種研究成果的最大受益者就是皮膚癌患者。 我不正是高分子材料的研究者嗎?如果我能親自參與這項研究,不就有更大的希望拯救養父嗎?這一想法讓我熱血沸騰。 但史蒂芬卻提醒我:sakai研究室擁有全世界最先進的研究儀器,積聚著來自醫學、器械、材料、化學等各學科頂尖人才,他們能否接受我的申請,還很難說。即便sakai研究室接受了我,在這個領域做出成績也非常難,拿到博士學位說不定要花費五年、八年、甚至十年。 史蒂芬說得沒錯,選擇去日本,就意味著放棄我在美國的學術坦途。而面對不可預測的未來,我和史蒂芬的愛情也面臨考驗。兩條路擺在我面前,我必須作出選擇。 經過三天三夜痛苦的掙扎,我最終決定鋌而走險。因為我和史蒂芬還年輕,未來還有許多選擇,而對養父來說,這也許是我為他的生命作出的最後一博。 我找到導師,把自己面臨的困境講給他聽,並為不能繼續讀他的博士而表示歉意。沒想到,導師聽了我的話後,不但願意放我走,還破天荒地為我寫了一封推薦信!有了這封份量很重的推薦信,我加入sakai研究室的申請順利獲批。 收到邀請函的那一天,我興奮地給養父打了越洋電話,我知道他根本聽不懂我的專業術語,但他肯定聽懂了,這個曾經叛逆的女兒要救他。他哽咽地說:“閨女,謝謝你……爸有你,真是福氣。” 有了養父的病作為動力,我到sakai研究室報到後,就準備大幹一場。但困難卻來了:這個綜合研究團隊根本沒有導師指導,所謂研究,就是各個專業的精英自行組合,研究成果經過整合後定期公佈在網上,共同推動專案的推進。 整個項目的公共資源就是一整套全世界最先進的實驗設備,和一群專門做小白鼠手術的實驗員。作為新人,我根本不會使用這些儀器,也沒有固定合作的實驗員。 養父的時間不多,我只能靠自己。憑著一本日文辭典,我苦苦研究這堆陌生的儀器。好在我足夠努力,兩個月後,就掌握了設備使用方法。 於是,我開始嘗試尋找一些能發光的材料來包裹藥物,這樣藥物就能在進入體內後做到全程監控,定向釋放,減少對身體的副作用。這種設想其實早就有人實驗過,但每次小白鼠試驗做出來的資料總是不穩定。 我通過反復研究和論證,堅信發光體材料一定能行,只是我需要一名技術嫺熟的實驗員來配合我。為此,我找到了蘇珊,她是實驗室最棒的小白鼠手術專家,無數頂尖成果的白鼠實驗都是出自她之手。 一聽要做發光體材料實驗,蘇珊就表示了反對。她說:“研究室的許多人都嘗試過這種材料,他們都沒有成功,我不願意浪費寶貴的實驗資源。我想你應該挑選一種新材料,即使不成功,你也可以寫一篇不錯的學術論文。 ”我告訴蘇珊,我來研究室,不是為了一紙博士文憑,更不是為了發表光彩照人的學術論文,而是為了萬里之外一個病床上的老人——我的養父。 聽我講了我與養父的故事後,蘇珊把手按在胸口,感動地說:“施,你是個好姑娘,我們開始吧!” 令我感動又意外的是,史蒂芬在這個時候也申請加入了sakai研究室,並成為了我的助手!史蒂芬的加入,無疑對我是極大的鼓勵和幫助。 2016年12月,尋找發光體材料的龐大實驗工程啟動了。我和史蒂芬先後試驗了一千多種材料,除了吃飯和睡覺,我們幾乎沒有離開過實驗室。 我不時給養父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幹得不錯,他說他身體也好多了。母親私下告訴我,養父的身體情況其實並不好,只是為了怕給我增加壓力才強顏歡笑。 原來我和養父是在互相安慰,我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陡然感到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或許上天也在眷顧我多災多難的養父,2017年11月23日,一種能發光的高分子納米粒子在小白鼠身上實驗成功了! 在顯微鏡下,我們用高分子材料把抗癌藥包裹成直徑僅有幾十納米的顆粒,注射到小白鼠體內。我們從儀器中清晰地看到,這種能發光的高分子微胞進入血液後,藥物運行到癌變部位時就從血管滲出,滯留在癌細胞附近,連續發揮藥力。 24小時後,癌細胞有了明顯減少,而其他具有免疫功能的細胞沒有明顯變化。為了保險起見,同樣的實驗又在不同的200組小白鼠個體上,進行多輪迴圈實驗,效果仍然十分理想。 這意味著:一種極具臨床意義的新的抗癌方法即將產生!我與史蒂芬緊緊擁抱,淚流滿面,我知道:養父有救了!我迫不及待地脫下無菌服,跑出去打電話。 當我的父母和養父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養父泣不成聲,只會不斷地說:“閨女,謝謝你。” 2017年12月,我的學術論文發表在世界頂級學術期刊《CELL》雜誌上。這項研究成果在學界引起了極大反響。而我也因此被破格提前授予東京大學醫學博士學位。 但我來不及考慮這項研究成果能為自己帶來多少榮譽和獎金,我只有一個念頭:儘快讓養父享受我的研究成果! 2018年1月,我負責的這個專案通過了sakai研究室的論證,進入臨床試驗階段,需要徵集皮膚癌志願者進行試驗,我當即替養父報了名。 2月12日,我把養父接到了日本。經過無數次放療、化療,養父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當我與助手一起,把已經處理好的實驗用生物製劑緩緩推進養父的血管時,內心仍有一絲不安,生怕實驗出現什麼意外。 令人欣慰的是,意外沒有發生,抗癌藥物按照我們預期的效果,在養父身體中產生了良好的反應。通過72小時不間斷地監測,養父身體中癌細胞數量下降了20%,正常細胞對抗癌藥物的反應不明顯。 這就意味著:養父向完全康復邁出了至關重要的第一步,接下來再有幾個療程,將有希望完全清除體內的癌細胞! 養父安寧地睡在病床上,我靜靜地守在他身邊,一如當年我生病時,他夜以繼日地守望著我。望著他飽經滄桑的面容,我的淚水潸然而下。 或許,養父這一生都在用他自己來成就我:他的精心呵護培養,讓我這個“被拐來的女孩”獲得了上學讀書的機會;我對他的怨恨,成了奮發讀書的動力;而他的病痛,竟然激發了我挑戰世界性難題的勇氣,意外地登上了以往不敢企及的醫學高峰! 養父就是故鄉、巍巍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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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真實故事】半世夫妻三生情(看下去,一定會感動你) 2013-12-09 請點擊右邊關注→ 愛無界skylove婚姻情感交友   經濟學家張宏馳在夫人去世後,竟從天津鄉下領回來一個老態龍鍾的文盲老太太,讓她成為繼室。這令他的兒子張成和張敢百思不得其解。2009年11月,張宏馳辭世,千萬財產要分給繼母一大半,兒子張成萬分不滿和不甘。在企圖阻止繼母繼承遺產的過程中,他追尋著父親的情感軌跡,經過層層剝繭抽絲,他發現了父親和繼母的一連串秘密……   父親辭世   2009年11月5日,下午3點多,84歲高齡的經濟學家張宏馳突發心臟病。在被送往醫院途中,張宏馳還有短暫意識,他拉住兒子張成的手艱難地叮囑:“要是我熬不過去了,你和弟弟,一定要照顧好王姨……”   王姨是張成的繼母王秀珠。張成和弟弟張敢都沒有料到,這竟然是父親的遺言。   當天晚上,張宏馳因醫治無效,與世長辭。張成和張敢悲慟欲絕,更對父親的臨終囑託萬分疑惑:父親是大學教授,再婚為何要娶一個文盲?父親為何對這個農村老太太感情這麼深?臨終遺言,子孫他一個也不提,單單交代“要照顧好王姨”!   張成兄弟對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對父親也多少有些怨氣。   張宏馳1925年出生于天津,是北京某大學的教授,享受國務院頒發的政府特殊津貼。張成在父親的盛名之下成長,繼承了父親踏實堅韌的品格,年紀輕輕就成為中關村一家科技公司的總裁。   1996年,張成的生母馮華去世。怕父親晚年生活孤寂,張成和張敢都希望父親續弦,卻被父親一口拒絕。5年後,父親忽然打電話來,讓兄弟倆回家。張成和張敢匆匆趕回去一看,家裡多了個陌生老太太!她衣著土氣,一臉皺紋,滿頭白髮,一問,老太太70多歲了,是從天津農村接來的,父親準備和她結婚!   兄弟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父親如果找個老年女性知識份子做伴兒,有共同語言,屬人之常情;或者找個沒多少文化但比他小十幾二十來歲的漂亮女人,也可以理解。可這個年齡又大又沒文化的農村老太太,究竟哪點吸引了他?   聽說父親第二天將和這個叫王秀珠的女人去領結婚證,張成兄弟怕父親不高興,所以沒敢反對,但又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繼母。於是他們試探著問父親與這個女人是如何認識的,父親不悅,說:“我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兄弟倆對視了一眼:父親不是老糊塗了吧?   父親與王秀珠結婚後,兄弟倆都對她很冷淡。他們很少回父親家,即便逢年過節回來看望父親,也很少與她說話。王秀珠話不多,在張成的印象裡,她永遠都只是在家裡收收揀揀,從來沒有刻意討好過兄弟倆。   現在父親忽然去世,王秀珠將要參與遺產分配。父親一生向學,碩果累累,生活又極其儉樸,學校分配給他的位於北京三環以內的兩套住房,加上多年的津貼、著作版權費、收藏的字畫等,總價千萬之巨。張成和弟弟更加憤憤不平——一個70多歲的村婦,能嫁給他父親已是一步登天。這8年來,兄弟倆對她談不上敬重倒也客客氣氣,她在北京享了8年福已經是人生的造化,她有什麼資格分父親的遺產?   但兄弟倆的身份、地位、學識和修養,使得他們縱然心有不滿,做事也在情在理。2010年1月,兩人開始辦理父親的身後事。由於王秀珠也是高齡老人了,耳背、眼花、行動遲緩,張成雖有一百個不情願,也不得不親自奔波,去為她代辦一切遺產繼承的手續。   2月初,張成來到王秀珠的老家天津市郊。王秀珠終生無子,很多東西由其妹妹王佩娥的孩子趙亮代為保管。張成兄弟倆與王秀珠的親戚從來沒有過半點兒聯繫,此次為辦繼承手續才相互認識。聽說張成來拿材料辦理繼承手續,趙亮非常高興,主動地搬出了家裡放材料的木箱。在箱底,張成看到一本發黃的家譜,打開一看,他萬分震驚:王秀珠的母親竟然是張宏馳父親的表姐!也就是說,王秀珠和張宏馳是表親關係!而三代以內旁系血親的婚姻在法律上是無效的!   王秀珠的妹妹和趙亮知道此事嗎?至少他們肯定不知道近親婚姻無效。張成不敢聲張,只是悄悄將家譜放進公事包。這時,他發現了更令他震驚的事——在王秀珠珍藏的物品中,竟然還有一份離婚證書:張宏馳,王秀珠,青海省共和縣,1955年結婚,1965年離異。他們竟然曾經有過長達10年的婚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太多的意外紛至遝來,令張成心亂如麻。他將全部材料都帶上了。告別了王佩娥一家人,張成立刻打電話給弟弟:“爸和王秀珠有血緣關係,婚姻無效,她沒有繼承權!”張敢也萬分詫異,更加疑惑:“你為什麼不問問王秀珠的妹妹到底怎麼回事?”張成說:“我一心想著王秀珠沒有繼承權,別的事沒敢驚動他們。等我回來再和你商量怎麼辦。”   一路上,看著鐵軌旁筆直的電線杆呼嘯著後退,張成心潮起伏。難怪父親對他和王姨的相識經歷諱莫如深。張成明白,只要他向法院提起訴訟,就意味著王秀珠從這場無效的婚姻裡得不到任何遺產,她將淨身回到天津楊柳青鎮。這對於一個糊塗的年邁老人而言,是不是太殘忍了?可是父親在世時,一家人也對得起她了。不是進入這個家庭,她怎麼能出入坐小轎車?怎麼能有保姆照顧?怎麼能氣定神閑地侍花弄草?而她對這個家庭並沒有付出過什麼。   張成糾結一路,最終還是決定起訴。想到王秀珠並無子嗣,一個人回到天津未免淒涼,張成和弟弟商議,每月付給她一定的養老金。   2010年3月25日,張成向北京市海澱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判決父親與繼母的婚姻關係無效,請求依法取消繼母王秀珠的繼承權。   因為勝券在握,張成有了一絲歉意,決定回去看望一下繼母。一進家門,他看見王秀珠正坐在陽臺上曬太陽,身上披著父親生前常穿的灰色大衣,那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淒涼晚景,讓張成難免有一絲心酸。他問:“王姨,你和我爸爸在1965年離過一次婚?為什麼你們結婚又離婚?”王秀珠半晌才聽清,遲鈍地歎了一聲:“你爸爸讀了很多書……多少年了啊……”   是啊,半個世紀過去了,那時離婚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這是怎樣一段感情?張成再追問下去,王秀珠卻已語無倫次。她蒼老得說不出一句邏輯正常的話,只剩下悲切混濁的淚水。   幾天後,張成到弟弟家做客,與弟弟、弟媳議論起繼母的事。弟媳提醒兄弟倆:“爸臨終時交代我們要對得起王姨,我們都答應了。現在他屍骨未寒,我們卻剝奪她的遺產繼承權,是不是有點兒過分?”張成心頭一震。   父親為什麼對一個村婦如此情深義重?這背後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自己不能做出不孝不義的事。張成決定再赴天津,搞清楚事實,決不讓父親在九泉之下難以瞑目。   6月初,張成再次來到天津楊柳青鎮。   追尋真相   王秀珠的妹妹王佩娥,得知張成是來追尋張宏馳人生軌跡的,不禁老淚縱橫。她告訴張成,張宏馳和姐姐王秀珠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在那個愚昧的年代,表親可以成婚。1944年,兩人舉行了傳統結婚儀式,拜了天地。   同年,張宏馳考入輔仁大學社會經濟系。為了支持他念書,王秀珠來到北京,在有錢人家中漿洗衣物、被服,掙錢供張宏馳讀書。   年輕的感情,動盪得如同驚濤駭浪。張宏馳在求學期間,喜歡上了漂亮的城裡女孩兒。而且,讀了書的他,知道了近親結婚是違背科學和倫理的。   1947年,王秀珠和王佩娥去大學看望張宏馳。張宏馳根本不願意同學們知道他結了婚,見姐妹倆找來,暴跳如雷:“誰讓你們來的!”王秀珠只好拉著王佩娥快步離開。王佩娥至今還記得,那天為了去見姐夫,她和姐姐穿的都是沒有一點兒補丁的、最好的花襯衫。她們一來一回,徒步走了整整一天。她天真地問:“為什麼姐夫不高興?”姐姐回答說:“讀書的時候是不准結婚的,他怕同學知道。”王佩娥信以為真,直到幾十年後她才知道,當時的學堂並沒有這樣一條規定。在那個烈日炎炎的中午,王秀珠獨自咽下委屈,絲毫沒讓妹妹發現端倪……   1948年,張宏馳大學畢業。1955年,想到當初結婚只拜了天地,王秀珠的父母為了鞏固兩人的婚姻,逼著兩人到民政部門登記結婚。   20世紀60年代初,中國開始大面積鬧饑荒,北京也不例外。最殘酷的時候,走在路上吃饅頭都會被饑民哄搶。為了把糧食省下來給張宏馳吃,又不會被人發現偷去,王秀珠縫了個小布袋拴在腰間,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一半放在布袋裡,晚上睡覺都攥在手心裡,等著丈夫每週回來,讓他吃一頓飽飯。   王秀珠瘦得皮包骨頭,卻守著她的布袋,一直把食物留存下來。她無數次餓暈在大堆要漿洗的被服前,清醒後又拴緊她的布袋繼續幹活……聽著王佩娥的講述張成心裡波濤洶湧。如果一個人能在自己的生存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把活下去的希望留給另一半,那樣的愛情是多麼不容置疑!   1961年,王秀珠告訴妹妹,自己沒有文化,怕將來被丈夫看不起,她也在自學,還想在北京城找一份工作。幾經申請,街道辦事處把王秀珠安排到一家工廠工作。為了更好地照顧丈夫和公婆,王秀珠毅然將公婆接到了北京。   而張宏馳卻在這時向上級申請到青海工作,夫妻兩人分居兩地。1962年的一天,王秀珠回到娘家,一進門就痛哭不止。她告訴妹妹,張宏馳不但不回家,並且慫恿父母與她分開住。直到那時,她才意識到,這段婚姻已經不能再靠她卑微的討好和無私的付出去維繫了。   可即便是回娘家,王秀珠還是來到張宏馳的父母家幫忙幹農活。她卑微地愛著他,拼命打磨自己,希望與他比肩,和這個對她寡情的男人擁有天長地久的美好。   1965年夏,王秀珠和王佩娥一起到青海去看張宏馳,發現他穿著時髦的的確良襯衫,頭髮梳得油光可鑒。張宏馳仍然很不高興,提出兩人之間已沒有感情,並且近親結婚是違法的。王秀珠想了想,對王佩娥說:“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能拖累他。”就這樣,兩人平靜地在青海辦理了離婚手續。   王秀珠將一個女人一生最好的年華都奉獻給了張宏馳,卻沒有一絲怨言。但王佩娥清楚地記得,姐姐回到娘家後,三天粒米未進,哭得天昏地暗。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她被讀大學的丈夫拋棄了。姐姐在家待了兩個月,出去還要替丈夫解釋:“不是他品性不好,是我們近親結婚,這是違法的……”   不久,王秀珠回到北京上班。因為年輕時洗被服浸了太多涼水,她患了嚴重的風濕性關節炎,關節粗大,雙腿不能彎曲。王佩娥去北京看望姐姐,哭著幫姐姐按摩變形的雙腿,心裡為姐姐不平:當年,她為供張宏馳讀書,替人洗衣才落下了關節炎,難道姐姐一生的命運就是為了成就和成全張宏馳嗎?   1967年,張宏馳與張成的媽媽馮華結婚。後來,張宏馳被調往北京任教。聽聞前夫結婚的消息,王秀珠終於在親友的撮合下,與一個離異退休職工結了婚。   趙亮拿來姨媽和姨夫的照片,張成一看,驚呆了!照片上,王秀珠的丈夫,是深深刻在他童年記憶中的那位陳叔!   隨著真相被一層一層揭開,張成不禁淚水滂沱……   情深義重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被爸爸稱為“鄉下親戚”的老陳,老陳常常給張成家送糧送麵。那時,張成和張敢還小,但一見到陳叔,他們就知道,“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來了”。他上小學時,看到有小朋友穿軍裝,也想要一套。陳叔知道了,就將自己家半年的布票給了媽媽,媽媽用這些布票買布給張成做了一身軍裝。1977年父親赴英留學後,家中一時拮据,陳叔還曾送錢來。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像彩色的真實生活中忽然閃過的黑白鏡頭,溫暖而令人心碎。張成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幼年時記憶中那位陳叔,竟然是王秀珠的丈夫!他立刻打電話告訴弟弟:“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家裡經常出現一個陳叔叔。他是王姨曾經的丈夫啊……”張敢在電話中得知了一切,沉默了許久,泣不成聲……   原來,“文革”期間王秀珠聽說張宏馳成了走資派,急得六神無主,她對妹妹說:“張宏馳從小就沒有吃過一丁點兒苦,我怕他熬不住啊!他沒了工資,兩個孩子吃什麼?”為了不讓馮華尷尬,她那同樣善良的丈夫老陳替她去看望張宏馳一家,每個星期都給張家送吃的。張宏馳赴英留學期間,王秀珠夫婦毅然表態:兩個孩子,他們寄錢來養。   當時王秀珠的工資是每個月18元。他們每個月寄給馮華6元,還有一些糧票、油票。而她自己一件衣裳,卻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20世紀70年代末的一天,有學生送給張宏馳一罐麥乳精,他捨不得喝,拿給王秀珠。看到她家的枕頭上還打著補丁,張宏馳大約覺得刺眼,伸手拽過來給翻了個面,沒想到背面的補丁更多。張宏馳歎了一聲:“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我這輩子唯一對不住的人就是你,不知道還有沒有償還的機會。”王秀珠說:“等你有了出頭之日,就送我和老陳一對新枕頭。”   1990年,老陳因病去世。張宏馳前來為他送終。追悼會上,他老淚縱橫,送上親手寫下的挽聯:“手足情篤幾度生死未曾離左右,肺腑言箴從來榮辱不計守炎涼”。   此時,張宏馳和王秀珠都已年過花甲,再多恩怨都已被歲月打磨平整。那之後,王秀珠回到天津老家安心頤養天年,與妹妹一家住在一起。   2001年初,趙亮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是找王秀珠的。趙亮非常吃驚,誰會打電話給一個耳背的老人?見王秀珠在院子裡曬太陽,趙亮便大聲叫她:“大姨,你的電話!”70多歲的王秀珠顫巍巍地走進堂屋。電話的那一頭,是76歲的張宏馳。   王秀珠很快聽出是他,她把電話捧在耳朵旁邊大笑著說:“你大聲點兒,我耳朵聽不見啦!”眼淚卻一瀉而下。兩人又哭又笑,很多話不斷地重複著,趙亮站在邊上,忍不住流下淚來。   張宏馳對王秀珠說,自己從一個老家朋友處打聽到她的電話。他的老伴在幾年前也去世了,兩個孩子都已成家立業,他卻感到了生活的孤苦。他說:“你到北京來吧,我們都是沒幾年光景的人了,我們一起過吧。誰知道人還有沒有下輩子呢?”王秀珠毫不猶豫地說:“好哇。”話一出口,哭得一塌糊塗。   2001年3月,張宏馳親自到楊柳青鎮接王秀珠,趙亮送姨媽進京。晚上,張宏馳在學校的餐館裡請王秀珠和趙亮吃飯。因為王秀珠走路不方便,張宏馳怕她摔倒,一直牽著她的手。   趙亮每年都去一趟北京看望姨媽。在最後的兩年裡,兩人都有些糊塗了,但張宏馳有時會費力地俯過身去吻她,她還像少女一樣笑……   張成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纏綿悱惻的故事。這個平凡的女人貫穿了父親的整個生命歷程。如果連她都沒有資格繼承遺產,這世上就再沒有人有資格了!他眼含熱淚回到北京,與弟弟商議:遞交撤訴信。   2010年6月10日下午,張成得到撤訴通知後,立刻回到父親家中看望繼母。王秀珠還坐在陽臺上,像幾個月來沒有動過一樣。她靜靜地看著外面的世界,眯著眼睛,仿佛快要睡著了。陽光罩在她身上,有一種祥和的光輝。   張成淚如泉湧,蹲下身,將臉輕輕放到王秀珠骨節已變形的大手上,喚了一聲:“媽媽……”王秀珠愣了一下,伸手摩挲他的頭髮。張成深情地說:“不管您的思維是不是清晰,我都想告訴您,我去過您的老家,瞭解了您和我父親的過去。您是一位偉大的母親……”   如果王秀珠聽得懂這些話,那麼她一生的無私付出終於有了最有力量的幸福回報。假如張宏馳在天有靈,他一生未了的歉疚終於有了最美好的完結。 如果你也被感動了,請轉發到你的朋友圈!傳播正能量!! 讓“愛”傳遞到我們身邊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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