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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人回報1 年前
萬萬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真的也有座壁器。這兩個小夥就發現了,一個萬能通行證,那就是一把梯子。只要你帶上一把梯子,可以隨便出入任何場所,並且沒有任何人阻攔。
為了驗證其真實性,兩位小哥便來到了電影院,一開始還擔心會不會被趕出來。離譜的是順利進入到了電影院,連門票都不用買。
嘗到成功的甜頭後,兩位小哥更是肆無忌憚地去各大場所,假扮工作人員,進入酒店,保安不僅沒有阻攔他們,還微笑著目送他們光明正大的進去。
兩位小哥拿著梯子,激動不已,好傢伙,這就是人生座壁器嗎?
小哥接著試驗,轉頭又拿著梯子來到了酒吧門口,鼓起勇氣,想要用同樣的方法混進去。
而為了增加難度,他還主動和工作人員打招呼,看看工作人員會不會對他們進行阻攔。
結果工作人員沒有絲毫的懷疑,還熱情地為他們指入,見梯子這麼好用,小哥也是玩嗨了。
他們決定加大難度,換個地方繼續嘗試。這次他們把目光投向了戒備森嚴的博物館,結果同樣沒人阻攔。
一路暢通無阻,門口的保安看到,還熱情地打招呼,連問也沒問,此時網友再也坐不住了,白把梯子紛紛效仿,無一例外,全部成功。
米其林餐廳,五星級酒店,遊艇,火車站,全都暢通無阻,這下網友真的找到了人生座壁器。
自此之後,小哥決定以後出門隨身必備梯子,不得不說,真的是發現了寶藏,這個座壁器真的太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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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人回報1 則回應4 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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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人回報2 則回應6 年前
  • 被取消的航班 2018年的一天,我從洛杉磯回國,乘坐凌晨一點的國航航班,馬上要登機了,我站在登機口。 突然,廣播通知,飛機上的一個小燈滅了,由於找不到原廠配件,所以飛機停飛。 我的天,竟然有這種事情! 深更半夜,幾百個乘客走東撞西,呼啦啦跟著跑到這邊,又呼啦啦跟著繞到那邊,驚慌失措。 突然有人高呼:“去拿行李。”於是跑到堆積著湧出的傳送帶上尋找自己沉重的箱子。 隨即又是排隊,男女老幼黑壓壓地像呆鵝一般,排在不朝前移動的隊伍裡。 極度疲乏委頓的一張張臉,沒有希望的等待,不知多少個時辰,終於把太陽等了出來,天際線一抹光明。 忍無可忍,我走到最前面的櫃檯,問工作人員如何改簽最簡單? 她拿過我的護照和機票仔細看了看,說最簡單的方法是你坐今晚同樣的航班,現在就給你定好同樣位子。 我點頭同意,然後叫了出租車離開。 夜裡,又返回機場,重複了前一晚的活動,檢票,過安檢,到休息室喝咖啡……,但這次終於上了飛機。 我走進機艙,立刻就後悔了,因為這種型號的飛機所有的位子都是雙人的,我則習慣坐單人的位子。 我的座位靠窗,旁邊靠過道的座位上已經有人,是個長相斯文,外表五六十歲的美國男人。 我走到那一排停下,他立刻就站起身來,幫我把手提箱放進上方的行李艙,並讓我進入坐下,我表示了感謝,雙方無話。 這番折騰令我疲乏至極,我跟空中小姐要了一杯白水,吃了片鎮靜劑,並告知不要叫醒我用餐,然後就面朝里面,試著蒙頭睡去。 沒多久,我醒了,睜開眼,發現旁邊的男人在讀書,他開的是閱讀小燈,還用枕頭把射到我這邊的微弱光線擋住,很少有這麼細心的旅客。 我坐直了身體,轉頭看了看他,問:“去北京嗎?” 他點頭說是。 “第一次?” 他笑了。 “這是今年的第12次”。 “喔!”我驚嘆道。 “做什么生意需要這麼頻繁?” “醫療設備。” “那可是熱門生意,不過你看起來不像個商人。” 我有點調侃地說。 他笑了。 “我是個醫生,腦外科手術醫生。” “啊,肅然起敬。” 沒話找話,我又說:“我也曾經認識一位腦神經外科醫生,哈佛畢業的。” 他迅速瞥了我一眼,眼神似笑非笑,一絲狡黠,我突然覺得熟悉,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怔了一下。 “哈佛畢業的腦外科醫生我也許認識。”他說著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我接過來湊近去看,又把名片放得遠一點,仔細地看上面的名字。 我使勁兒眨了眨眼睛,去皮包裡找到眼鏡兒戴上。 名片上明白地寫著:約翰 艾德勒 John Adler 哈佛醫學院畢業 斯坦福大學醫學院教授,我呆住了,驚得心臟都要蹦了出來。 我轉過頭,無顧忌地凝神盯著他。 藍眼睛,沒錯,金發,沒錯。 不同的只是……, 臉上的皺紋。 歲月無情,惆悵之情在我心中漫起。 他此時也微笑猶疑地轉頭看我。 “怎麼了?” 我輕嘆了一口氣,“沒事兒。”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說:“你肯定認識他,因為他就是你。” 劇本的伏筆 1991年,我參與創作了十集大型紀錄片《太平洋世紀》,該片獲得了當年的艾美獎,製作人是兩次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獲得者亞歷克斯 吉布尼。 影片剛剛殺青之際,製片人亞歷克斯問我:“你知道比爾·莫耶斯嗎? “哦,當然!”我答道。 “美國最著名和最受人尊敬的電視評論家。” “我向他推薦了你,他要為PBS(美國公共電視台)拍一部關於中國醫學的電視系列片,劇組急著要見你。”亞歷克斯說。 第二天,我就飛到了波士頓,住在這部即將要拍攝的片子的製片人艾麗絲女士的家。 記得當地天氣悶熱潮濕,艾麗絲廚房的台子上堆滿了世界各個地收集的咖啡杯子。 我趴在客房的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看莫耶斯主持的著名節目。 艾麗絲說,和別的組員約好了一起到波士頓市中心吃晚餐。 艾麗絲開車在很窄的街道上繞來繞去,好不容易停下車來,停車費比洛杉磯的還要昂貴。 我們走進一家燈光很暗的講究西餐館兒,看見兩位穿著正式的男士已經坐在那裡等候。 大家彼此相互介紹了一番。 稍高一點兒的男士名叫大衛,是個猶太人,外形特徵很明顯,紳士派頭十足,小鬍子修剪得精美。 大衛是哈佛醫院的醫生,也是我們要拍的紀錄片的醫學顧問,他曾研究中醫,多次去過中國。 接著,大衛介紹了他的同伴:約翰 艾德勒,腦神經外科的手術醫師,曾是他哈佛醫學院的同學。 約翰金發碧眼,皮膚白皙潔淨,長相非常聰敏,類似小說裡的哈利 波特。 他說話機智幽默,常常引得我們發笑。 艾麗絲簡單講述了行程安排和拍攝計劃,她派我提前兩週去中國做籌備工作,我和大衛交接了一下,了解了所要接洽的單位,醫生和病人,還有拍攝地點以及所需要的一切事宜。 閒談時我問約翰去過中國嗎? 他搖頭。 但他又馬上說他的祖父曾在遙遠的年代跟遙遠的中國做過生意。 大衛笑著調侃說:“約翰可不是一般人,他絕對是個夢想家!” 約翰有點羞澀的樣子,但眼神迅速狡黠地一閃,遂神采奕奕地反唇相譏。 從我旁觀者的眼光看,他們是競爭者。 這就是我跟約翰艾德勒的第一次見面,乏善可陳,他和我們要拍的片子沒有任何交集,只是偶爾參加了我們的晚餐。 儘管離開時,大家都客氣地說,一定後會有期,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彼此也就淡忘了。 沒想到,二十多年後竟然在飛機上重逢,如同電影中的情節。 我覺得好笑,又有點悵然,老天可真是幽默,時不時來點這種,調節生活的乏味。 夢想家的邏輯 接下去的情景。 大家可以自由發揮想像力,儘管這算不上什麼奇緣,但足以令我們二人激動興奮了一陣。 他說難怪覺得我很面熟兒,但不敢冒昧詢問,因為亞洲人看起來很相似,就像在中國人眼裡的老外,長得都一樣。 他還一再地告訴,當年在PBS看了我們的片子,記憶猶新,非常喜歡,內容比我還熟悉。 他談比爾 莫耶斯,談大衛……, 我打斷了他,說如果昨晚的飛機飛走了,就不會出現今天的巧遇,飛機不飛,估計就是為了這冥冥中的緣分。 平靜下來後,我問他,大衛曾說你是個夢想家,夢想實現了嗎? 他微忖了一下,篤定地輕輕點點頭。 “快實現了。” 他告訴我這幾十年來,他主要只做了一件事,發明了一種射波刀,已經試驗成功了,在美國,歐洲,日本,韓國,中國等地治療上百萬的病人。 他還用此機器人給史蒂夫喬布斯做過成功的手術,延長了他幾年的生命。 我請他用老百姓聽得懂的語言描述一下。 他想了想說:射波刀是非侵入式地手術,換句話說,就是動同樣的手術但不需要切開病人的身體,用射線切除體內惡性和良性的腫瘤。 手術時間短暫,無痛苦,安全性遠超出傳統手術,且沒有恢復期,做完手術病人立刻復原。 他最近還發明了專門做腦部手術的機器人ZAP-X,第一台安裝在美國,第二台安裝在了中國北京的301醫院,已經馬上完成中國政府要求的臨床試驗。 他頻繁去中國的原因就是為了演示,講課,培訓及一切有關的事項。 他又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比如腦外科手術,人腦的精密使得手術很容易出現這樣或那樣的狀況,ZAP-X就是專門為治療頸部以上的腦腫瘤發明的,此機器人極精準,由電腦控制,比他過去的射波刀在技術上有了質的提高,設備體積小,容易安裝,價錢合理,目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設備,是本世紀醫學界革命性的突破。 我說:“這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你的意思是切除腦腫瘤不用再開顱了?” 他點頭。 “真的嗎?”我又問。 他笑了,又點頭。 “真的。” 你太厲害了!大家都知道嗎?為什麼來中國?我有點激動。 因為中國的腦腫瘤病人最多,有些特殊的地區,比如中國的東北,腦瘤發病率非常之高。 是的,我曾經有個非常好的員工,想起來就讓我很難過。 我的那位員工,他少年時住在東北,後來患了腦膠質瘤,動完手術大夫都沒有把他的腦殼合上,為了下一次復發時再度手術。 後來他過世了。 我說。 約翰說:“99.9%的病人還不知道ZAP-X,目前這是全球最先進的醫療技術,需要一個宣傳和教育的過程,需要時間,因為這不僅僅是技術問題,還牽扯無數其他的因素,比如,它將改變固有的醫療生態鏈,這是最難的,因為無數醫患間的利益盡在其中。但無論如何,它都是人類醫學的方向,就像是電腦互聯網會改變人們的生活,亞馬遜會改變實體店,奈非會改變好萊塢院線。 他拿出手機,找出ZAP的照片給我看,那是一台非常夢幻閃著深邃紫光的半圓形設備,照片裡設備的旁邊還站著四個人,有當年的時任美國總統,約翰艾德勒,郭台銘和軟銀的孫正義。 我驚嘆地說:“ZAP看著很漂亮啊,你是如何發明的?太不可思議了!” ZAP絕對性感,她很性感。約翰毫不掩飾自己的自豪,就像在描述他的愛人。 他很平和地接著說:“開始時只是個想法,然後就去做,從ABC的第一筆做起,一點一點,一步又一步,幾十年,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 就是這樣。嗯, 夢想……,一年救治400萬個病人,那就是我的夢想。 我沉默了,不知自己能說些什麼,語言在此時顯得蒼白。 清晨5點50分,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 分開前我倆互加了微信,留了電話號碼,彼此叮囑不要再斷了聯繫。 我看見有人舉牌來機場接他,他走到出口時還回頭跟我揮了揮手。 當天下午5點鐘左右,我在公司開會,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是約翰發過來的,他說他在首都機場等飛機,晚上飛回美國矽谷。 我回复說你的節奏也太快了吧,我還準備倒完時差,請你去大董吃北京烤鴨呢。 中產階級的本色 晚上回到家,我在互聯網上查看約翰艾德勒的信息,得知他原來是個名人。 約翰 艾德勒,他不僅是頂尖的腦神經外科醫生,是斯坦福大學醫學院的榮譽教授,是射波刀機器人的發明家,是美國《 Cureus》醫學科學雜誌的主編,是個創業公司的創始人,是ZAP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而且,他還永遠努力渴望做一個正派的好人。 看他有如此多的職位,覺得這人活得可真累,太不好玩了,最好不要跟他做朋友,人生苦短! 我總是好奇,人類歷史上這些天才們都是如何被造就的? 我連做好一件小事都覺得困難,可你看看他們:達芬奇,他不僅是著名的畫家,雕刻家,音樂家,數學家,解刨學家,甚至還會造大砲打仗。 再看本傑明 富蘭克林,他不僅是印刷工,作家,出版商,科學家,教育家,政治家,外交家,還是美國的開國元勳。 更過分的是那些跟咱們同時代令人眼花繚亂的喬布斯和馬斯克們,簡直就是上帝派來的外星人。 毋庸置疑,艾德勒也是他們這些奇人中的一個。 不過,艾德勒沒有那麼遙遠,他觸手可及,你問什麼簡單幼稚的醫學的問題,他都會迅速地回复你。 當我查到了他在2009年秋天寫的一篇案例文章,講述了他發明射波刀的過程,仔細讀完,被深深地觸動。 他的研發過程一直短缺資金,四處籌錢,不僅掏空了自己的口袋,還掏空家人,朋友和同事的錢包。 無數次地面對失敗,面對冷落,面對承諾的背叛,更甚之的還有被羞辱,被他人稱為愚蠢的艾德勒。 但他沒有放棄,一生一世地堅持,真是有鐵一般的意志。 文章裡總結的那些教訓和反省文字,讀來令人莞爾,但也有點心酸,因其毫不遮掩的誠實: * 創業時不可能做好所有的準備,冒險精神和天真不一定是壞事。 * 儘管機會多是留給準備好的人,但運氣更重要。 * 當生活給你檸檬時,你就擠檸檬水。 * 不要低估三個F:朋友,傻瓜和家人(friends, fools and family)。 * 乞丐無權選擇,但要提防失去價值的交易。 * 抱最好的希望,做最壞的準備。 * 時間不會等待。 * 堅持你的所愛。 後來我和約翰常常隔著大山大海地在空氣中聊幾句。 我說讀了他的段子,讓我想到了本傑明富蘭克林,尤其是那句“如果你不能用才華說服他們,就盡量混過去”。 說完,我樂,他也樂。 他說富蘭克林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在哈佛上大學時,他曾獲得富蘭克林獎學金。 他還說,自己出身於中產階級家庭,高中畢業全憑個人努力考進了哈佛大學。 從年輕時我就一直想弄明白到底什麼是所謂的美國精神,什麼是美國社會的基本價值觀? 我仔細地多遍地研讀過富蘭克林理論,老實說,覺得特小兒科。 他的那些窮查理格言就類似是中國給孩子讀 三字經:“香九齡,能溫席;融四歲,能讓梨”之類的人倫義理,跟中華傳統文化的道德觀一摸一樣,是普世的。他說的都是絕對實用主義的大白話,讓中產階級通過勤儉,奮鬥,誠實,幫助他人,算小賬,賺錢,致富,從而進入精英階層,改變自己的社會地位。他不懼威權,相信社會階層的流動性,而非固化。 美國的精英階層由兩部分不同人組成,一部分是含著銀勺子出生的有世襲背景的上流社會,另一部分則是以富蘭克林為代表,通過自我的努力工作獲得成就或財富而進入精英階層的成員。 過去兩三百年的文學作品中,不乏有嘲諷後者庸俗化的美國佬新形象,這些中產階級學會了精英們高雅的談吐舉止,也保留著工人階級的勤勞本質。 我是一個學藝術,並受浪漫主義影響極深的人,從很小的年齡起就推崇情感,追求精神的高貴呼喚,所以富蘭克林這種缺乏激情,過於平淡,鼓勵人們追求財富,精打細算的那種“老婆孩子熱炕頭”,完全沒有英雄氣概的哲學,對我根本沒有吸引力。 可你敢說這些智慧超凡的科學家,政治家們不夠深沉嗎? 儘管他們的價值觀簡單到了令人感覺是世俗的膚淺,哪裡比得上咱們中國文化里諸多夫子們那些高深和話中有話的奧秘,更談不上去比較歐洲哲學思潮中各種精湛崇高的理論了。 然而,就是這種具有鮮明中產階級特徵的樸素實用主義被推崇備至,形成了坦然自若的美國精神。 用我們的俗語說,就是本色,雙腳牢牢地踩在地上。 他們少了貴族的清高和傲慢,更加包容,對待社會問題開明靈活,尊崇努力和奉獻精神。 就像很多好萊塢大片裡刻畫的那些人物,他們都是極普通的小小老百姓,過著最簡單的生活,嘴裡不會說大道理,更不高貴,他們低調,甚至被忽略,但在各種危難中,他們往往會挺身而出,釋放人性的光輝,隨即,又消失在平凡之中。 思考是毒品,一沉思就會漫無邊際…… 總之,是約翰引起了我很多的思考。 醫生的責任 2020年疫情期間,我被困在洛杉磯哪裡都去不了,約翰說他也被困在矽谷,每天擔憂北京的ZAP。 他邀請我去親眼看看他的設備,於是我打完了疫苗就開車6個小時去了北加州灣區。 那是晴朗的一天,我下午到達了ZAP公司。 約翰先帶著我參觀了各個部門,我看到的都是專注的科學家和工程師,與我熟悉的電影公司差別巨大。 我還見到幾位中國員工,其中跟我交談的一位是清華大學畢業的,他用中文跟我解釋了很多原理。 最後,我親眼看到了展示台上的設備ZAP-X,令人驚艷,很神奇的感覺。 約翰和我在設備的旁邊留了影,我倆兒都還戴著口罩。 之後,他說出去走走,於是我們就沿著海灣散步。 我說你已經是這麼著名的醫生了,收入這麼高,你是為了錢嗎? 為何勞民傷財給自己找這個一輩子的麻煩? 他說常人很難理解腦科手術大夫每天要面對的,那時常是生與死的選擇,他經歷的最大快樂是看著病人得救,最大痛苦是目睹死亡,尤其是孩子們的死亡,真的令人心碎。 有一次,他去參加一個葬禮,他哭得比逝者的親人們還要傷心,無法自已,家屬們反而不斷地安慰他。 他說:“我無數次地不想再做下去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 “現在中美關係這麼差,你把最好的設備帶去中國難道就不怕美國人恨你?中國人也同樣會恨你。” 約翰愣了一下。 “我是醫生,我的第一責任是救助病人,不管他是非洲人,亞洲人,歐洲人,還是美國人,認識不認識,對我來說都一樣的。而且,中美只是競爭夥伴,不應該愚蠢地相互仇視。” 我看著他的臉,突然覺得他怎麼這麼幼稚。 我注定要做我該做的事,和金錢榮譽無關,也是對至今沒有得到最佳治療的數百萬癌症患者的責任。 我統計了一下,每年差不多有三四百萬的腫瘤患者,我並不認識他們,但我確實覺得我有責任。他很輕聲地說。 有人被封為英雄是因為他殺死了多少敵人;而救了多少人,甚至救了包括“敵人”的人,也能被算成是英雄嗎? 我的腦海裡倏地閃過這個念頭。 “我是個最普通的人,非常不情願選擇這麼難的事,但我不做就沒人會去做。沒辦法,命裡註定的,無法推卸。實在太累了。”他又說。 我問:誰是ZAP公司的投資人? A和B輪投資人是郭台銘先生,我非常感激他。他答。 我有點吃驚。 坊間對郭台銘的負面新聞消息頗多,他在人們的印像中是個專橫跋扈,貪婪無情的資本家。你怎麼認識他的? “他的弟弟是我的病人。” 他停頓了一下,“郭台銘是少數對社會有責任感的有錢人,也許他表面上不那麼溫和。 絕大多數的資本家,只追逐更快地獲得更多的金錢,並不覺得他人的死活跟自己有何相干。 他們隨時會違背承諾。 他接著說:“我認為富人對社會有付出的責任,獲得大量金錢的人,需要真誠地付出,否則就沒有人類文明和科學的進步與延續。 同意,沒有佛羅倫薩的美第奇,當代人也許就看不到今天的米開朗基羅。”我點頭。 此時,我對郭台銘舉手加額。 那天有微風,海岸邊開著艷黃色的加利福尼亞的罌粟州花,細細的花桿被風吹得搖弋,那動感愈發顯得漂亮。 我們沉默地走,各自想著心事。 約翰看我盯著那些花兒看,緊張地說你可不能摘啊,法律規定的。 我斜眼瞟了他一眼,心裡好笑。 最後,我說:“我幫你。” 他扑哧地笑了出來。 “你又能幫什麼?” 是啊,我又能幫什麼。 我既不是有錢人,投資商,也不是科學家,工程師,說到底,只是一個無用的人。 我茫然自嘲地苦笑了一聲:“不知道……” 是的,我無法為他做什麼,但他卻有可能幫助我們。 天有不測風雲,萬一哪天咱們的家人,朋友,同學,親戚,老師……,不幸罹患了腫瘤,而又到了束手無措時,或許他能給我們帶來一線的希望。 所以,請記住這個名字:約翰艾德勒 John Adler 2021年8月7日 於洛杉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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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賭 (小說) 尚崙 幾年前,我從維也纳返港,應徵交響樂團首席小提琴師的職位。因為航空公司員工工潮,我遲到了一星期,那職位己被人捷足先登了。樂團指揮好像看出了我生活得很拮据,就熱心的給我介紹了一份臨時工一一到某郵輪的餐廳作演奏師。除了免費吃住還有每日千元的報酬。十天的航程,我能賺到回歐洲的旅費,於是就欣然接受了。 第二天一早,我拎著琴到郵輪公司的辦事處報到。這次我來早了,不得其門而入。正躊踹間,聽到傍邊一間琴房裡傳出鋼琴聲。這人的琴技了得,巴赫的難度最高的複調練習己不在話下。幾分鐘的預熱之後,傳出了陌生的曲調。這是什麼曲子?我從未聽過。憂鬱、徘徊、悲傷...大約五六十個小節之後,那旋律似乎找不到突破,於是又從頭開始。隔著木門,見不到演奏者,但我己從音韻中大抵推測出這是一個女性鋼琴教師,這幾十個小節是她的創作。那傷感的旋律寫照了她的內心。她應該正陷入了抉擇的徬徨中。 電話鈴打斷了她的創作,也證實了我的推測: “餵?”那聲音壓抑了不滿。 “我已經講過了,我不會參加選美!第一,我不美!第二,既使美也不會拿出來展示給那些無聊的男人評頭品足!......既然你說是我媽媽的旨意,那你不如幫她報名,叫她去選好了!......謝謝你的好意,我不喜歡戴首飾。你如果一定要買,那你買了後直接送給我媽好了,省得她每天戴些假首飾去參加那些有錢太太的聚會!”。言為心聲。雖然未見到人,但她的語言己勾勒出她的形像。此時那郵輪旅行社已開始營業,大約用了二十分鐘,簽完了合同。出來的時候,那琴房依舊傳出那憂鬱的琴聲。沒有突破,還是在那旋律裡踏步不前。我突然靈機一動,飛快的跑下樓,站在那打開窗的琴房對面街上,取出琴,試了試音準,大力度的用弓根拉了幾個近乎噪音的和弦,為的是刺激她的耳膜,引起她的注意。果然,那受過訓練的耳雜對音樂特殊敏感,她停下來,聽。 我先是重複她的旋律,然後用幾個小節的過度帶她突出重圍。把她帶出琴房,帶到曠野,帶到大海,帶到天空。我企圖打開她的心扉,驅散陰霾和憂鬱。我甚至用一系列的十六分之一音符把她的旋律拆解,組成歡樂的韻律。那時我受到她的啟發和刺激,全身心的投入。那靈感經過碰撞拼出耀眼的火花。後來,我已經忘我了、忘她了、忘記了一切,音符幾乎流暢無阻的渲洩出來。 有途人將零錢放進琴盒。在留學期間,我經常站在街角用演奏換取麵包,故此習以為常。那錢幣的叮噹聲並不會影響我的沉浸和暇思。但是幾聲汽車喇叭的尖叫聲卻把我喚醒。 一架敞篷跑車停在我身邊。車主人英姿綽約充滿自信。他又按了兩下喇叭,終於按奈不住,對著那打開的窗子大聲的喊著:“安娜!安娜!”直覺告訴我,安娜就是那鋼琴教師,而這位躊躇志滿的男子應該就是她的追求者。 兩分鐘後,一位素面端莊但又美得不忍看的姑娘,帶著慍怒出現在我們面前。他舉著鮮花涎著笑對著她。她並無感激地說:“這不是你家的花園,請顧及別人的感受好嗎?”他不以為忤仍保留著討好的笑容:“我只會顧及你的感受!”見她嗔怒升溫,忙不迭的拿出一張支票:“既然不喜歡首飾,那你自已喜歡什麼就買什麼好了!”姑娘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問:“這是給我的?”“是啊!”說著拉開了車門。姑娘沒有上車卻徑直向我走來。 彼時我被她的舉止所吸引,僵硬的、有些失禮的愣在原地。 “你給我上了一堂課,是我的啓蒙老師!”說著,把花束送給我,並把那張支票放進我的琴箱,還細心的用盒子裡的硬幣壓好,大概是怕風吹走。 當時我木然的呆看著她上了車,聽著她叫他將車棚掩上,目送著車子消失,我又彷佛全都沒看到、沒聽到。待我還過神來細看那張支票,不由的發出哇的一聲! 那是一張現金支票,金額是港幣一百萬!我閉上眼,讓自已陶醉了幾十秒,然後在文具店買了些五線譜紙,找了一家西餐咖啡廳,將先前的即興的曲子記錄下來。幾個鐘頭之後,我終於脫稿了。那曲子是在安娜的主旋律啓發下創作的,故此將其命名為「安娜一佛倫斯基亅。我在下意識裡把她喻為了「安娜.卡列尼娜亅中的女主角,而自已權當是男主角弗倫斯基。反正那曲子有幾分淒美,這使得那命名近乎貼切。 我將曲譜的影印本塞進那無人的琴房裡,就上了郵輪。十天后,我甫上岸就直奔那琴室。遺憾的是那教室空空如也!詢問之下,說她已退租。任我再三打探,終是無功。自此香踪渺渺、再見無緣!後來我收到了維也那樂團的聘書,履行了兩年首席合約。合同一到期就在經理人的安排下於香港舉辦獨奏演出。雖然行程緊湊,但我仍存一絲希冀。渴望能再次見到那位特立獨行的安娜。 演奏會的最後一場。我同隨行人員下到酒店大堂,忽然聽到咖啡座傳來鋼琴聲,那曲目正是「安娜.佛倫斯基」。難道是她?我不敢相信!因為我曾出過CD專輯,別的人彈它也未可知。我幾個快步走近那三角鋼琴,是她!我再仔細的看,沒錯,正是安娜!還是素顏、還是恤衫牛仔褲。她可能並不知道我出了唱片。那唱片裡我己將鋼琴獨奏改為鋼琴與小提琴的協奏,她現在所彈的是我塞入門縫的版本。曲終,我走上前,她先是愣了愣,很快就認出了我:“你是...佛倫斯基?”我沒顧得回答,只是用雙手抓住她的雙手! “對不起!我因找不到你,沒經過你認可,就把你的創作加工出版了!”我示意工作人員拿來一隻CD,“那,這封套上我已作了申明,寫明了這是與你合作的!” 她似乎沒有聽到我說了什麼,那雙含淚的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我說:“知道嗎?你幫我贏得了一場睹搏!幫我改變了我的命運!” 原來那一天我望著跑車絕塵而去,可事情並未就此劃上休止符。那車上的兩個人因我而發生了一場辯論:追求者是富家公子,他對安娜的作法頗不以為然。一百萬對他雖非大數目,但畢競是筆巨款。安娜不應該未經他同意就任性的打賞了街頭藝人。他甚至心生妒意,而令他嫉妒的對像競然是半個乞兒!而安娜卻指責他野蠻的用汽車喇叭打斷了人家的演奏,那張支票是為此作出的賠償。再說那錢既然給了她,她就有處置權。何況人家也未必就會兌換那支票! “什麼?你竟天真的以為那個靠幾條琴弦糊口的人不去銀行提款?”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樣。在藝術家看來,沒有任何物質比藝術更高尚!”她倖倖的說:“你就是個連小提琴有幾條弦都不知道的俗人!” 他動氣了。 “好啊!你的那個所謂的藝術家此時正一邊暗笑一邊數錢,而你還認為他比我清高!” “你不懂音樂,根本就不明白音樂的表達力。剛才他演奏的曲子是他的即興之作,是發自他心底的自白。我從中感受了他的胸懷,他的好惡,他的人生。你知道藝術道路有多艱苦、多難行?一個急功近利的人絕對不會選擇這條路!” “那依你之見,這個人不會去提走那筆款子?” “不會!我還有些對我剛才的不敬和浮淺舉止心生歉疚呢!” “那我們賭一賭如何?” “賭?睹什麼?” “就賭他會不會取走那筆錢!” “取走如何?不取又如何?” “那支票半年之內有效。如果在這期間他取走了款項,你就要應承嫁給我,還要報名選美!” “他如果沒取那款項呢?” “那我就在你面前消失,從此不再糾纏你!” “好!一言為定!” “誰也不許反悔!” 安娜幼年喪父,從此家道中落。是母親含辛茹苦扶養她成人。其母愛女心切,將全部精力集中在女兒的前途上,為此寧肯單身也不思改嫁。其母一心想她嫁入豪門,故極力遊說她嫁給那位公子。安娜性情特立,醉心藝術追求真我,與那世俗公子格格不入。那公子哥兒虛榮而浮淺,總想要安娜參加選美。如能勝出,則更能在友儕中增加炫耀資本。母親的安排和那位追求者的要求都是不可接受的。但一想到母親的哺育之恩,一想到違抝母命帶給母親的失望,她又於心不忍。是以徘徊難抉,心思鬱結。現在既然那二世祖提出打賭,這其中雖然沒有必贏的把握,但也是一線生機。既然話已出口,那就听天由命吧! 演奏會在文化中心舉辦。 因為「安娜.佛倫斯基亅旋律纏綿悱惻,既有歐洲古典風格又有東方旖旎色彩,令人耳目一新。故此唱片一問世就受到界內外的重視,得以風行。三塲門票很快就售磬了。每奏一曲之前,我都先將樂曲的背景及我對樂曲的理解講出來,力求與觀眾勾通。這種座談式的交流很受歡迎。塲上氣氛融洽而熱烈。 終於到了壓軸曲目「安娜」。因為我在出碟前聯係不到主旋律的作者,又不想竊為己有,所以在封套上講了銅鑼灣鋼琴教室外靈感的來源。不想,這種邂逅和後來失之交臂的經過,被樂迷們津津樂道,成為了樂曲外的另一個關注點。當我向全場宣佈,兩個小時前意外邂逅安娜,又成功邀請了她與我合奏此曲的時侯,炸了場!全體觀眾起立鼓掌,齊呼「安娜!安娜!」。安娜有些羞怯的從側幕走出來。恤衫牛仔不施脂粉,像通透的礦泉水,又像晶瑩的藍鑽石。當我表示,請她參與今天的演出時,她有些怯懦。雖然她的技法早已達到演奏級,但這不是獨奏而是協奏。協奏要經過磨合、產生默契才能完美的表達作品的意境。在我表演的時候,她在後台抓緊時間聽了幾遍CD,看得出,她已經有了些信心。中場休息時我們曾研究過,今晚是兩個曲作者演奏自已的作品。我們有詮釋的自由。大家放鬆些、即興些,不要拘泥原譜上的標註。 掌聲初停,我們四目相視輕輕的示意,同時奏響了第一個音符。開始我們還有些顧忌,總想著互相遷就,慢慢的投入了規定情景,大家已能氣定神閒的隨心所欲了。此時兩種樂器互相纏繞、互相襯托。她彈主弦時我作背景,我拉主弦時她在旁點綴。有時互相問答,有時相互追逐。當樂曲進入高潮時,她竟然任意的加減,收放自如。我也即興的改變節奏,重新拆解組合。她能任我馳騁,不疾不徐的填補、潤色。我不僅難不倒她,反而受到她的啟發,即時的增加新的內容。她好像與我心靈相通,總是在我音符甫出就準備了和弦來烘托和豐富我的意圖。那晚,我們用盡平生所學,完成了表演。觀眾們多是行家里手和資深樂迷。他們都清楚此曲出自兩個陌生人的合作。而這場表演是邂垢的、無準備的、火花與火花的對接和碰撞。他們抱著諒解的心態,期望值並不高。但我們的合作令人有意外之感,印證了音樂可以比語言更有溝通能力。 一曲初停,觀眾們不約而同的起立,先是熱烈的掌聲,後來那掌聲變成了有節奏的、整齊的啪啪聲! 我從五歲開始學琴,凡三十年。這期間的孤獨、困苦、清貧,實不足道。我輩的唯一的慰籍,就是聽眾的認可。 我攜著她的手,深深的、虔誠的躬身謝幕。我把琴高舉過頂,用琴弓拍打著琴背,回饋著他們的厚愛。 大幕終落,望著幕帷的背面,音樂家會有無比的孤寂和淒涼。 突然間,安娜哭了起來。先是無聲的淚下,後來是不自主的抽泣,再後來竟發出喃喃的無字的泣語。我抱她入懷,問她何以。良久,她指了指我的琴,後來索性拿了過去。她把琴翻轉,暴露出我的秘密一一那琴的背面是我用膠紙貼的牢牢的那張百萬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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