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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好友:週四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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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大山喊話的孩子》

有一個孩子跑到山上,無意間對著山谷喊了一聲:“喂~~~~~”聲音剛落,從四面八方傳來了陣陣“喂~~~~~”的迴聲。

聽到大山的回應,孩子很驚訝!

又喊了一聲:“你是誰?”大山也回音:“你是誰?”

孩子喊:“為什麼不告訴我?”大山也說:“為什麼不告訴我?”

孩子忍不住生氣了,喊道:“我恨你!”他哪裡知道這一喊不得了,整個世界傳來的聲音都是:“我恨你,我恨你~~~”…..

孩子哭著跑回家,告訴了媽媽!

媽媽對著孩子說:“孩子,你回去對著大山喊:我愛你!試試看結果會怎樣,好嗎?”

孩子又跑到山上。果然這次孩子被包圍在“我——愛——你,我——愛——你~~~”的迴聲中!

孩子笑了,群山也笑了。

有時候,我們總是在抱怨著別人的態度太冷漠,別人情緒太不好,卻不知自己就是對方一面最好的鏡子!

遇到事情不妨問問自己做了什麼,你給對方的是什麼!

#想讓別人愛你你得先去愛別人!

2024、09、13

https://youtu.be/MkLnGNrGYIs?si=BqJgaOyZwXH01E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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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和B輪投資人是郭台銘先生,我非常感激他。他答。 我有點吃驚。 坊間對郭台銘的負面新聞消息頗多,他在人們的印像中是個專橫跋扈,貪婪無情的資本家。你怎麼認識他的? “他的弟弟是我的病人。” 他停頓了一下,“郭台銘是少數對社會有責任感的有錢人,也許他表面上不那麼溫和。 絕大多數的資本家,只追逐更快地獲得更多的金錢,並不覺得他人的死活跟自己有何相干。 他們隨時會違背承諾。 他接著說:“我認為富人對社會有付出的責任,獲得大量金錢的人,需要真誠地付出,否則就沒有人類文明和科學的進步與延續。 同意,沒有佛羅倫薩的美第奇,當代人也許就看不到今天的米開朗基羅。”我點頭。 此時,我對郭台銘舉手加額。 那天有微風,海岸邊開著艷黃色的加利福尼亞的罌粟州花,細細的花桿被風吹得搖弋,那動感愈發顯得漂亮。 我們沉默地走,各自想著心事。 約翰看我盯著那些花兒看,緊張地說你可不能摘啊,法律規定的。 我斜眼瞟了他一眼,心裡好笑。 最後,我說:“我幫你。” 他扑哧地笑了出來。 “你又能幫什麼?” 是啊,我又能幫什麼。 我既不是有錢人,投資商,也不是科學家,工程師,說到底,只是一個無用的人。 我茫然自嘲地苦笑了一聲:“不知道……” 是的,我無法為他做什麼,但他卻有可能幫助我們。 天有不測風雲,萬一哪天咱們的家人,朋友,同學,親戚,老師……,不幸罹患了腫瘤,而又到了束手無措時,或許他能給我們帶來一線的希望。 所以,請記住這個名字:約翰艾德勒 John Adler 2021年8月7日 於洛杉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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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是輔大校友 - 董瑞珠 - 留法哲學博士,傳來的訊息: 好了不起的曹慶,我看過再看一次! 提醒我們多為臺灣寒冷的季節,有需要我們幫助的人,此時我們應該做點好事喔! 真令人感動,必看! 蜀之僻,有二僧,其一貧,其一富。 當個窮和尚吧! 看完後,才覺得自已有多渺小.... 。 在台北火車站後一棟老舊大樓裡,有一間寂靜的病房,這裡的病人不會哭、不會笑,更不會喊疼, 他們在生命仍未結束之前,提早關上了和世界握手的門,註定終身沈睡。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植物人」。 卡在生死之間的灰色地帶,植物人和家屬總有無窮悲苦磨難, 然而,即使上帝開了一場殘酷的玩笑,還是派來了天使:一位七十歲的老人---曹慶。 他奉獻二十年心力安養植物人,成立創世社會福利基金會,陪伴四百多個沈睡的生命,在寧靜中走過數千個黎明黃昏。 曹慶和多數外省老先生一樣,有著顛沛流離的前半生; 但虔信基督的他,曾在年輕時向天父許願 :「要做別人不做的社會福利工作。」 。 最後,他選定以植物人為奉獻對象。 民國六十九年,他從台糖退休,帶著退休金告別妻女, 背著大背包,裡頭裝著幾十份北方乾糧「侉餅」,開始「全省走透透」。 逢人就問:「你知道哪裡有植物人嗎?」,我想從事植物人安養工作,你願意贊助嗎?」 孤身獨行的曹慶,用五年的時間,詢問了一萬多名陌生人,他被罵過「瘋子」、「騙子」,被人趕過、被狗咬過。 最後,總算有七百多位善心人,在曹慶的「贊助人名單」 ,留下了姓名和連絡地址。 有了這份名單,曹慶開始實現自己向上帝許的願, 他到處去拜訪貧困的植物人家庭。 在台北,他發現被棄置在幽暗、腐臭角落的植物人; 在台中,他看到全身長滿褥瘡的植物人,傷口鑽出十多條又肥又大的蛆;還有一次在花蓮, 他看到一個植物人瘦的只剩一把枯骨,躺在糞便與餿水中,讓曹慶再也忍不住? 紅了眼眶, 誓言要為他們找回為一個「人」的尊嚴。 曹慶同時到衛生部門「拜託」政府幫助清寒植物人家庭, 也到企業財團去尋求財力支援,但執著的身影,卻始終落寞!總在華麗卻冷漠的會客室裡,被草草打發。 有一次,曹慶見到一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就在他滿懷希望的時候。 「兄弟,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曹慶回憶,那一剎那,他堅持多年的熱情,徹底被擊潰, 走出辦公室,站在亮晃晃的台北街頭,他揮著拳頭咆哮痛哭, 詛咒全世界的無情無義,最後頹然倒在路邊緣,像一個洩氣的皮球。 然後,他突然想起七歲那年在學堂裡讀過的故事—「兩個和尚」:古時四川有一個窮和尚和一個富和尚,都想到南海取經, 富和尚因為擔心錢不夠、體力不夠和路途遙遠,一輩子未能成行,窮和尚卻只帶了一只缽,靠著雙腿和決心,數年之後帶回南海萬卷經書。 一瞬間,曹慶笑了,告訴自己「就當個窮和尚吧!」。 不久之後,七十五年十一月,他租了房子成立創世紀植物人安養院。 再親自到三重,從五樓背下創世免費收容的首位植物人林麗美,一個父親中風而母親癌症的年輕女孩;而那時創世沒有任何設施,林麗美的床,還是路邊撿來的,舊櫥也是,曹慶自己則打地舖。 事隔十四年,曹慶還記得,正當安養院開張的前兩天,空蕩的房子裡什麼也沒有,幫他管錢的一位女孩拿著存摺,你一百多萬元的退休金,只剩下一萬! 曹慶沒說什麼,只找出那張寫滿七百個姓名地址的贊助人名單,開始寫信:「還記得嗎?您曾承諾願意贊助植物人安養,現在, 時候到了,您是否願意實踐諾言?」 一封一封,全是曹慶虔誠熱切的親筆筆跡。 七百多封信寄出後,奇蹟似的,小額捐款不斷寄來。 一個月後,義工統計創世第一個月的支出,合計十三萬元,而當月收到的捐款剛好是十三萬元,第二個月支出十八萬元,捐款收入就是十八萬元,第三個月支出廿三萬,捐款竟也是廿三萬元。 多年執著播下的種子,從此開始萌芽。 但曹慶並未就此停手,早年因為缺乏人手和經費, 他還身兼雜役和看護; 林麗美入院的第一天,曹慶親自幫她洗澡處理穢物 ;因為看護害怕幫植物人洗澡的感覺。 為了治療植物人常見的褥瘡,曹慶更翻遍醫書土法煉鋼,先用棉花棒清除腐肉,把碘酒滴滿碗大的傷口, 再拿吹風機對著傷口吹,讓碘酒快速滲入乾燥, 那時病房裡就常見到曹慶拿著吹風機的身影,而一個個沈睡的植物人也在暖風中長出了肉,紅潤的雙頰。 十四年來,曹慶沒有向任何植物人家屬收過一毛錢, 他只要求家屬每個月奉獻三天? 到安養院當義工,碰到不聞不問的家屬,他也多半算了。 還曾有兩位植物人的年輕妻子,每個月帶著幼兒到創世, 曹慶因不忍心他們埋葬後半生,便主動開具「丈夫終生無復原希望」的證明,建議她們離婚,由創世扛下未來的照顧責任, 讓她們另覓伴侶,再也不必到病床邊,垂淚相伴。 安養工作上了軌道,九年前,曹慶又開始關心街頭的流浪漢。 那時,六十多歲的他先到萬華街頭考察,白天陪著流浪漢遊蕩、 翻垃圾桶,夜裡則在街頭拿硬紙板當床。 八十年的除夕夜,曹慶更拜託十多位朋友自製便當,捐給遊民當年夜飯,當他帶著便當到萬華龍山寺前發放, 親眼看到一位年近八十的老先生,顫抖雙手拼命似地啃著雞腿時, 曹慶又哭了,他當下決心要挑起照顧遊民的責任。 這些年來,創世天天為遊民發便當,提供生活日常品, 農曆年前辦尾牙,並設立專為遊民服務的街友平安站。 帶著植物人和遊民走過十多載的風雨艱辛, 如今創世已從當年只有一張舊衣櫥當床的窘境, 發展到在全台有六家安養院,收容過四百多位清寒植物人, 並照顧五百多位遊民, 近年又開辦失智老人收容、老人益智中心服務。 更讓曹慶驕傲的是從當年的七百人開始,創世至今共收到三十一萬人次的捐款...,而且每一筆錢全來自平凡的小老百姓, 創世沒有向任何大財團拿過分毫。 曹慶呢?今年已七十多歲的他,頭髮全白,皺紋多了, 但不變的是..即使頂著基金「董事長」的頭銜, 他仍是穿著地攤買的布鞋,以及一件袖口磨破的舊夾克, 夜裡就睡在病房樓上的小臥室,平時到醫院拿藥,為了省錢,更堅持要散步走去。 曹慶的辦公室裡,還有一張簡陋凌亂的國畫工具檯, 他最愛用棉花棒沾墨汁畫畫(當年為植物人塗碘酒治褥瘡後養成的習慣) ! 畫好的作品裱框義賣換了錢,再給植物人添病床。 奉獻對他來說,早已是生命的全部。 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後亦然。 春暖花開,但創世的植物人還在沈睡,如果你有機會拜訪創世的病友時,不要忘記去看看牆角有一張保存完整、功成身退的舊衣櫥,還有董事長陳舊的辦公桌墊下,有一張泛黃的紙片,上頭寫著:「蜀之僻,有二僧,其一貧,其一富」。 看完這篇故事,相信大家一定都有滿滿的感動在心中。 如果可以,我們就將這篇文章再度轉傳出去,讓更多人知道,繼而讓他們得到更多的幫助! 在要刪掉它之前,請幫忙傳給你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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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張大千女兒的角度看張大千(!) 值得細細一看的好文(!)。。 。。。。。。。多美. 爸爸最值錢的遺產 張心慶 今年4月,一些媒體刊登了一條消息:國畫大師張大千 的一幅畫《愛痕湖》,在北京嘉德拍賣公司拍出 1億元人民幣的天價,這在中國繪畫史上是空前的。 當時,我正在美國休斯頓探望大女兒。說實話,我心裡也很激動。 爸爸的畫價值連城,能為中國、為東方甚至全世界所認可,是值得慶幸的。 此畫如此昂貴,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也有人對我說:“張心慶,你是張大千的女兒,肯定有他的畫,不說多,兩三張總是會有的……”我哭笑不得。 我不可能逢人就解釋,“文革”期間,這些畫早就被抄了……過去的事,老重複說也沒有意思。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真的,我現在也算得上是個“無產者”。 我後悔嗎? 怨恨嗎?不,什麼都不。 人不能抱著過去的恩恩怨怨不放手。 爸爸曾教育過我:“好女不穿嫁時衣,好兒不吃分家田”,人總得自力更生,獨立堅強地生活。 這些(畫) 是有形資產,損失了不算什麼。 我心靈的財富,那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珍寶。 很多年前,我就想寫寫爸爸張大千,讓世人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在一張張絢爛畫作的背後,他有著一顆怎樣的心靈; 作為一位享譽東方的繪畫大師,除了有爐火純青的繪畫技藝,他的心中又蘊藏著哪些秘密。 我想,這些才是爸爸留給我最寶貴的遺產。 爸爸教我做人道理 1930 年,我出生在上海,那時,爸爸31歲。 我們家祖籍廣東番禺。這事兒,爸爸說過不止100 遍。阿公( 祖父) 原來是個小鹽官,阿婆(祖母) 是位大家閨秀,聰明能幹,詩、書、畫、刺繡都很在行,是方圓幾十裡有名的繡女。阿婆什麼都好,就是愛包辦子女婚姻,子女都很孝順她,也不反抗。 我父母的婚姻就是阿婆包辦的,以致他們之間沒有感情。 母親曾正蓉結婚11年,才生了我一個女兒,爸爸的事業心特別強,時常在外東奔西走,很少在家,更何況他們兩人是包辦婚姻呢。 我一生有過4位母親。因為當時的社會環境,爸爸既然組織了這樣一個家庭,我也感受到它的溫暖,那就接受它吧! 我愛我的爸爸,也愛他身邊的人,就像我媽媽說的:“我愛我的丈夫,也愛他的父母以及每一位家庭成員。” 爸爸在我幼小的心靈中,播下的第一顆種子,就是“孝敬老人、關愛老人”。 我現在已經是一位81 歲的老人了,但5歲時的一個場景,我至今還記得。 1935 年,我家住在安徽省宣城市郎溪縣,阿婆臥病在床,爸爸從北京特意回來看望她。 一進門,爸爸就給阿婆磕頭,說:“您老人家病了,我沒有回家伺候您,是最大的不孝,請您想開些,不要生氣……”爸爸急急忙忙去了廚房,端來一大盆熱水,他把阿婆抱起來,給她洗臉、洗手、剪指甲,然後把阿婆腳上的襪子脫掉,我一看,驚呆了,阿婆竟有一雙被扭曲的小腳。 爸爸耐心地將裹腳布一圈一圈地解開,給奶奶輕輕地洗腳,慢慢地按摩。 那時候,爸爸在中國已是小有名氣的畫家,可是回到老家,他竟然還能為阿婆洗腳……我對爸爸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爸爸是一個很重情誼、懂得感恩的人。 他不止一次對我們幾個孩子說:“我幼年時,家裡貧寒,你們的奶奶為了一家人的生活,常給別人繡花、做嫁妝; 家裡的事情全靠你們的三伯母照應,她把我拉扯大,我永遠忘不了長兄為父、長嫂為母。” 因此,爸爸成年後努力畫畫,把這個家的擔子擔起來。 每當爸爸開了畫展回家,總是買最好的東西送給哥哥嫂嫂,然後才是自己的妻子。 對我們小一輩的子女也是如此,把好的先給侄兒侄女,最後才是我們。 爸爸有兄弟四人,加上下一輩的子女總共有二三十人,有困難,大家一起想辦法,誰有能耐,誰就多擔一點。 爸爸不但管家裡的人,還主動幫助他的學生甚至學生的家屬。 有一次,一位師兄的妻子生病住院,家裡沒錢,爸爸便拿出我和妹妹上學的學費,交了住院費。 我曾經寫過一首小詩:“……爸爸的手是畫畫的手、神秘的手,可以呼風喚雨,改天換地。想什麼,畫什麼,要什麼,有什麼。爸爸的手是平凡的手、勤勞的手、智慧的手。給奶奶梳頭、洗腳、剪指甲,把病中的女兒從深夜背到黎明,給朋友燒菜、做飯、燉雞湯……”他教給我許多做人的道理。 “畫美,心靈更美” 1943 年,我剛上初中,已經有了基本的是非觀念。我們家裡兄弟姐妹上學,爸爸從不 視。 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張家的子孫後代有三戒:戒菸、戒酒、戒賭。 因此,我們的大家庭中,沒有一人敢抽煙、喝酒、賭博。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報紙上看見一則有關爸爸的小故事,標題是《張大千——世界上最富的窮人》,我打心眼裡贊成這一點。 上世紀30年代到40 年代末,爸爸常在各地開畫展,收入不菲,但奇怪的是,我們家並不富裕。 根據爸爸的收入,我們家完全可以購置田產,住豪門大宅,可我們的家卻“富可敵國,窮無立錐之地。”家裡的住房,全是租借朋友的。 錢究竟去了哪裡? 大部分用來買古畫。 爸爸不斷地鑽研、臨摹,特別喜歡一些藝術大家,如石濤、八大山人、唐伯虎、鄭板橋等人的作品。 只要喜歡的,是真跡,爸爸就不惜重金買下收藏。漸漸地,他成了古畫的專家、收藏家和鑑定家。 爸爸為了畫出自己的風格,大膽向古人學習,向民間學習。 臨摹敦煌壁畫時,他不知花了多少財力、物力,還向銀行貸款,聽說把一家私人銀行都拖垮了。 他日以繼夜地在敦煌洞子裡畫呀畫,進敦煌時滿頭青絲,出來時兩鬢斑白,那時他才40多歲。 爸爸以畫畫謀生,但從不吝嗇。 無論是達官貴人、平民百姓,只要喜歡爸爸的畫,向他開口,他都痛快應允,不取分文。 1940 年抗戰時期,我們家住在四川青城山上的青宮廟,爸爸經常要帶許多畫具和紙張上山寫生,他請了一位叫王青雲的人抬滑竿。 一天,王青雲提出請爸爸給他畫個像,爸爸答應了。第二天,王青雲大清早來到我們家,手上還提著一隻山雞。 爸爸說:“老王啊,你怎麼不給我抓一隻活的來,這麼美的山雞,畫下來多好呀! 真可惜……”老王看著自己的畫像,高興極了。 1963 年,爸爸和我有一次去香港。 我們住的酒店有兩位負責打掃衛生的服務員,他們怯生生地對爸爸說:“我們想請您畫一張畫。” 沒想到爸爸笑了,“你們怎麼不早說呢? 我還以為你們不喜歡我的畫。你們每天為我做這麼多事,我怎麼能不感謝你們呢? 我馬上動手畫。” 那天,爸爸給他們畫了一張松下老人,一張花卉。旁邊一位客人看得入神,要出高價買這兩幅畫,爸爸不給,說早有主了。 客人一看是服務生,驚訝地說:“我還不如他們? ” 爸爸生氣了:“你有錢可以在我畫展時買,我對朋友一視同仁,我們只是工作職業不同,沒有貧富貴賤之分,你好自為之吧! ” 爸爸把畫交給服務員時,他們激動地說:“ 張老先生,您的畫美,心靈更美。”他們深深地向父親鞠躬,表示感謝。 爸爸最值錢的遺產 爸爸是一個精力充沛、勤奮努力的人。 每天有畫不完的畫,寫不完的字,吟不完的詩,爬不完的山,走不完的路。 每次他外出遊覽回家,不管多少天的長途跋涉,必定把當天的“功課”做完,畫畫、寫字直到黎明。 童年時,我們最大的樂趣,就是幾個兄弟姐妹晚上圍在爸爸的畫桌旁,跟他聊天。 記得有一次,我傻乎乎地問爸爸:“徐伯伯( 徐悲鴻)的馬畫得好還是你畫得好? ” 爸爸沒理我,我又問:“齊伯伯(齊白石) 的蝦畫得好還是你畫得好? ” 爸爸瞪了我一眼說:“你真沒禮貌,小小年紀,不能隨便評論老一輩。徐伯伯是專門畫馬的,當然比爸爸畫得好,齊伯伯畫蝦也比爸爸畫得好,我是向他們學習的。爸爸知道自己很笨,所以很勤奮。” 爸爸為人謙遜,常說自己是最笨的人。 他在50 歲之前,遍遊祖國名山大川,50 歲之後周遊歐美各洲,先後在香港、印度、阿根廷、巴西、美國等地居住,遊遍歐洲、美洲、日本、朝鮮、東南亞等地的名勝古蹟。 所到之處,他寫了大量的詩詞和寫生稿,積累了用之不竭的創作素材。 自從1949 年爸爸離開大陸,寓居海外,到他去世的數十年間,我們只見過一次面。 但我知道,爸爸像個“ 萬能博士”,不僅藝術有所成就,還會搞園林、雕刻、烹飪……無論身在何處,他宴請賓客都在家裡,還是親自動手。 當年在臺北,爸爸和張學良,還有當時的台政府高官張群是至交,大家稱他們“三張”。 他們在爸爸家聚會,飯還沒吃完,爸爸發現張學良將軍不知什麼時候出去了。 後來才知道,他跑到廚房裡,去揭牆上的菜單。 原來,他見爸爸的菜做得精緻,想拿去收藏。 這秘密被大家發現後,都爭先恐後去拿爸爸的菜單。 凡是在爸爸家裡裡過差的廚師,離開後去開餐館,生意都火得要命。 有的餐廳連名字都是爸爸給取的 ,其中一家叫“青城山”,招牌菜取名“大千雞”、“大千魚”…… 爸爸為了追求藝術,從不計較個人得失。 1956年,他在巴黎時,主動要求與西方藝術大師畢加索見面,連翻譯都不贊成,認為如果畢加索不見,豈不是丟了你東方大師的面子。 爸爸為了東西方藝術交流,多次請見,最終見到了畢加索,他和爸爸談得很好,畢加索說:“繪畫藝術,在你們東方。” 爸爸一生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但我理解他是熱愛祖國的。 1952年,爸爸離開香港赴海外僑居時,正是他經濟上最困難的時期。 他把身邊最珍貴的古畫《韓熙載夜宴圖》、《瀟湘圖》、《萬壑松風圖》,及一批敦煌卷子、古代名畫,以極低的價格半賣半送給了祖國。 當時,美國人出高價要買,爸爸沒有答應。 他說:“這三幅古畫是中國的珍寶,不能流入外國人手中,我不能做遺臭萬年的事。 誰叫大陸是我的母親、我的祖國,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這是我的選擇。” 爸爸離開大陸後,1954年,我母親曾正蓉把爸爸臨摹的敦煌壁畫279 幅捐獻給了四川省博物館,爸爸非常支持。 1983 年4 月2 日,爸爸在臺北因心臟病發,醫治無效病逝。 爸爸過世那年,海峽兩岸局勢不穩定,兄弟姐妹只能望洋興嘆,沒能在爸爸墓前叩拜。 爸爸生前留下許多的畫和古蹟,都捐給了海峽兩岸的博物館,就連他的住所“摩耶精舍”都捐獻了,這些就是他對祖國的奉獻,對祖國的愛。 直到今天,爸爸的教導仍常在我耳邊迴響: “一個人沒有開闊的心胸,怎畫得出雄偉壯麗的山河; 不喜愛動物飛禽,怎畫得出奔騰的駿馬,可愛的小鳥; 不熱愛大自然,怎畫得出參天的大樹,美麗的花朵……” 我在心裡不止一次地說: 爸爸,這些才是您給我最最值錢的遺產, 我深深地愛著您,永遠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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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面善心惡之徒, 交友小心!! 作者:王冠雄 1980年12月4日清晨,氣溫大約攝氏7 度,基隆八斗子鼻頭角下著細雨。寒流來襲,風雨交加,海面上吹著八級的強風,掀起至少一丈高的浪頭,打在岸邊的礁石上,濺起滿天的水花,看上去非常壯觀,這就是難得一見的“浪開花”。 這是一個未經排期的臨時通告,我原來已經排定拍攝“賭王鬥千王”的內景,但因“月異星邪”殺青在即,經由我向樺樑電影公司情商取得的。 我在7:50am抵達“月異星邪”的外景現場,比預計晚了約10分鐘。是因途經基隆市區時,正巧看到路旁在賣熱氣騰騰的水煎包,我特意停車將整鍋約6, 70個全部買下。因為我知道很多工作人員為趕早班,往往會誤了早餐。 在公路旁的空曠處,我幾乎與電影公司所承包的遊覽車同時抵達現場。在與導演唐成大簡短的交談中,得知他想將壯觀的“浪開花”作為背景,拍攝我與宗華的一場決鬥的戲。在我剛化好妝,準備戴上頭套時,有人衝上遊覽車大叫:「道具的臨時助理“小么”被瘋狗浪捲走了!」。大家急忙下車觀看,原來是因為唐成大導演不顧警告,將拍攝現場決定在山坡下約50公尺外礁石上的最前端。他們才剛到現場,突然湧起一個三丈多高的瘋狗浪,將第一天當臨時工,大家都還不認識的道具臨時助理“小么”捲落海中。 遠看大家慌亂成一團,束手無策,我看到身旁裝載道具的卡車上有兩綑繩子,馬上揹起向坡下衝了過去。山坡滿是泥濘,我幾乎是連爬帶滾的趕到現場,這時“小么”已經離岸約有40 公尺,在水中載浮載沉,以仰泳的姿勢飄浮在海面,看來水性還不錯,一張臉若隱若現,發出斷斷續續微弱的呼救聲,那是一種我從來沒聽過這麼悲慘的聲音。 試了很多次,可是沒有人能將繩子扔得那麼遠。 這時,唐成大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冠雄,能不能拜託你去救他?」 我說:「你為什麼不去?」 唐成大:「我不會游泳。」 我說:「我雖然會,可是,這麼大的浪怎麼游?」 現場這時沒有一個人吭聲,唐成大幾乎是半跪著哭求我:「冠雄,求求你去救他,求求你⋯⋯」 我猶豫再三,環顧現場每一個人,但每個人都轉頭或低頭的避開我的目光。這時, 一個大浪將道具助理“小么”沖了回來,離岸不到15公尺,大家連忙丟繩子給他,可是因為風太大,繩子都被吹落。我覺得這是救他的唯一機會,事不宜遲,立刻將兩綑繩子以平口死結綁在一起,一端打了個比手臂略大的死結環套,另一端交給唐成大,盯著他的臉,我鄭重的說:「你們絕對不能放手,不然我是回不來的!他現在離岸不遠,我用最快的速度游過去一把抓住他,你們就拼命的把我們拖回來!」 唐成大:「我用生命保證絕對不會放掉繩子,我發誓!」 我脫掉外套,將繩環套入左上臂,順著一個大浪滑入海中,以最快的速度游向道具助理。那時正逢退潮,海浪的速度很快,一下子我已離岸約30 公尺,浪濤洶湧,每個浪頭都很高,我在海裡看不到“小么”,有時明明看到,游過去又不見了,我遍尋不到,就回頭看岸上,想看看唐成大指向哪裡。但當我看見每個人都是空著手時,簡直無法置信⋯⋯他們竟將繩子放掉了!!! 我回頭游向礁石,身上的衣服在水裡越來越重,水溫大約攝氏5度,冰涼的刺骨, 我冷的發抖,水面下的暗流拉扯的我游不動,因為喘不過氣開始喝進海水,我心裡想,今天大概是死定了!這時,有個圍觀的路人丟了個汽車內胎在我附近,我趕緊追上去用手勾住,不住的刻嗽,在喘過氣來之後,我繼續游向礁石。當我氣力耗盡攀附在礁石邊時,所有人都不見了,祇剩下唐成大一個人站在礁石上。海面下的礁石很尖銳,長滿了牡蠣,我的雙手都被割傷流血,傷口泡在海水裡更是疼痛,礁面距離海面約有兩公尺高,我爬不上去。 我就對著唐成大喊:「趕快拉我上去!」 唐成大:「我沒有繩子。」 我喊道:「脫下你的夾克,讓我拉住,你再拖我上去。」 唐成大站著一動也不動,沒有脫下夾克,只是看著我。他臉上的表情在風雨中看起來錯綜複雜,令我懷疑眼前的這個人,與十幾分鐘前還哭著求我的是不是同一個人?我突然恍然大悟,原來他根本不想救我!!!因為這部影片是他自己所投資的,我是個剛出爐的影帝,如果這是我的遺作,票房一定會更好! 我悲憤交加的問他:「唐成大,你不想救我,是不是?」 唐成大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氣得破口大罵:「X你媽的唐成大,今天只要我能活著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殺你!」 唐成大掉頭就走,獨留我一人攀附在礁石下方。我知道只有靠自己了。轉頭朝著另一端較淺的沙灘游去,這時我體力即將耗盡,開始產生幻覺,已經接近昏迷狀況了。血液在流經四肢時迅速的冷卻,體溫越來越低,越靠近岸邊的浪潮越大,我套著汽車內胎浮在水面,雖然每個浪頭都能將我推向岸邊,但退潮的暗流卻將我向後拉扯得更遠。身體不斷遭受水面下礁石的撞擊,就這樣的來來回回,耳邊除了海浪的呼嘯聲外,什麼都聽不到。 我意識到我可能快死了,開始後悔,很不甘心。開始想到一個多小時前還聽著音樂悠閒的開車,現在卻在海中作垂死的掙扎。想到我的妻子,她是那麼的依賴我, 我如果死了她怎麼辦?會不會受人欺負?想到我母親,她只有我這個兒子,如果我死了,她到老怎麼辦?想到還有四部電影同時在拍,有的才拍到一半。想到“賭王鬥千王”這部片子的投資那麼大,我如果死了,樺樑公司會不會垮?我汽車公司進口的18輛新車還在世界貨櫃場,我如果死了,誰去辦理提關手續?說來奇怪,這些毫不相關的念頭幾乎是同時產生。然後,我開始生氣,口中開始大聲的咒罵唐成大⋯⋯ 從來不知道,也沒聽說過,原來海水嗆進肺部的感覺是疼痛的。我的頭越來越暈, 突然之間有很多畫面快速的出現,好像在翻閱時光倒流的照片:家裡的客廳,母親的臉,與我妻子剛認識時,大學的同學,高中的教室,初中,小學,外婆家⋯⋯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停留在我還是大約八個月大的嬰兒時,躺在床上, 眼睛看著白色蚊帳的圓頂⋯⋯身上疼痛的感覺也消失了。這時,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人在後面推我,我清醒了過來,已經麻痺的雙手突然間又變得有力,這時我什麼都不去想,在浪頭將我推向岸邊時,我用手抱住礁石。一次,一次的, 終於離岸越來越近。在我到達淺灘時,大家七手八腳的將我抬上遊覽車,我冷的全身發抖,有人在幫我做人工呼吸,在陷入昏迷前我看了一眼,是宗華。 我被緊急送到基隆聖母醫院。在抵達醫院前,我的心跳與呼吸已經停止了11分鐘。經過打強心針急救才活過來後,馬上就轉往台北中心診所,醫生診斷是腦缺氧、肺水腫、心臟擴大。 醒來時已經是第三天了,上百人到醫院來看過我,鮮花從醫院六樓的走廊一直排到樓下忠孝東路的人行道上,⋯⋯,這些過程我都不知道。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病床旁邊坐著的是我妻子的好友,她向我解釋:因為記者太多,我妻子不想露面,所以由她來照顧。我雖然虛弱的無法開口,但我心裡突然意識到,她想跟我離婚。 然後,我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我恢復的很快,第五天傍晚就可以出院了。家中一切如常,公司已將進口的新車辦妥提關,且已交給了客戶。“月異星邪”最後幾天的戲決定不拍了,宣布殺青。 其他的四部片影片仍然在繼續拍攝中,並未因我住院而停止。其實,李小龍雖然死了,拍到一半的“龍爭虎鬥”還是可以找替身繼續完成。我,沒有那麼重要。 道具助理“小么”的遺體,在離岸五公里的海面上,被經過的漁船發現撈起。躺在醫院的第四天,“小么”的父母來到病房向我致謝,他們已經知道了當天的整個過程。我說:「抱歉,盡力了⋯⋯可是,沒有救到⋯」他父親低聲的說:「我們都知道瘋狗浪很可怕,只有你願意試著去救他。」。他母親接著說:「那天早上“小么”還來不及吃早餐就趕著出門,謝謝你給了他兩個水煎包,這樣至少不是餓著肚子走的。」,說完就哭了。我問他們“小么”叫什麼名字?他們說是“高厚鐸”。 出院後,我託人到處查訪那位丟下車輪內胎給我的救命恩人,想要好好的報答他。 幾天後終於找到,是一位在海邊為人看守工寮的黃姓工人。他看見有人落海,就立即拜託路人以機車載他回去拿來這個內胎。我繼續查訪那位機車騎士,很遺憾始終沒找到,這一直是個未了的心願。 我的右腳踝除了韌帶受傷之外,還有一道條很深的傷口,拍片時為我帶來很大的不便。更困擾我的是我內心充滿著仇恨,幾乎每晚入睡時,只要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浮現出唐成大錯綜複雜表情的那張臉。這事件讓整個電影界炸了鍋,所有人都唾棄唐成大,很多好友義憤填膺的表態要為我復仇,但我都婉拒了。因為,這深仇大恨,我不想假手他人。 很快的,我就查清楚那天拉著繩子那五個人的名字,他們在一個大浪打上礁石時, 立刻丟下繩子就跑⋯⋯,一個多月後,我的腿傷已痊癒,在一個深夜,我直接到唐成大的金華街家中去找他,結果撲了個空,已經人去樓空。(自此,再也沒有唐成大的消息,彷彿這個人已經自人間蒸發。一年後,有人看見他在寶宮戲院的對街,在幫人洗車,我去等了三天,卻不見他的蹤影。二年後,有朋友在延吉街的一家汽車保養廠看見他,我放下電話立即就趕了過去,結果是認錯了人。最後一次得到的消息,是聽說唐成大在海南島。) 三個月後,我在國父紀念館獲頒十大傑出青年獎章。那天,我的情緒很亂,因為徹夜未眠。我的妻子在前一天突然不告而別。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這樣太不夠意思。站在台上,聽著大會介紹獎章的涵義:“獎章中間的青天白日代表國魂,兩邊的三根紅條代表勇敢、犧牲、大無畏的精神”,我心裡同時在想:其實我一點都不勇敢,我也沒有犧牲與大無畏的精神。自我進入電影圈,拍的都是危險的動作片,我天天都在害怕,只是不斷的克服恐懼,向自己證明有這種膽量與勇氣。 這些一連串事件對我的影響很大,我的性格逐漸變得孤僻,沉默寡言,內心深處也不再信任任何人,很多年後才逐漸自我調適。我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風霜感,在其後很多的社會寫實片中,我不用再去揣摩角色的個性,只要演我自己就可以了。 那年我31歲,經歷過了這麼多的事,我已經不再怕任何人,也不再怕任何事了。 後記: 冤有頭,債有主。除了唐成大之外,我從來沒想過跟其他四人計較。其實,當年十部正在拍攝的電影中,至少有八部電影都是由我主演的。這裡不見那裏見,躲都躲不了,他們多少有些心虛與內疚,見到我都有幾分尷尬。有一位是場務人員,後來對我端茶送水的非常殷勤,但我絕口不提,彼此心照不宣。還有一位是助理製片,他私下向我致歉,那天大浪打上礁石時,當時他很害怕,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快逃”,大家就都同時放下繩子一起跑了。後來他沒有再回去救我的原因是:他的孩子還小,而且每個人都認為我是死定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是該考慮到孩子的⋯⋯事情過了,不談了!」。 電影圈是整個社會的縮影,三教九流、龍蛇雜處,形形色色的什麼樣的人都有,唐成大所代表的不過是其中一個類型。這類型的人平日道貌岸然,偽善鄉愿,以衛道者自居。其實,喊著口號裝聖人,誰不會?在面臨真正的考驗時,他們才會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在其後的歲月裡,我發現:不僅止於電影圈,這世界上的“唐成大們”何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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