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培哲院士就事論事

翁達瑞 / 美國大學教授

台大醫學院教授陳培哲，在接受聯合報的訪問時，重話抨擊即將推出的國產疫苗。聯合報的新聞出來後，又掀起一波國產疫苗的藍綠論戰，而且焦點集中在陳培哲個人身上。

老實講，疫情當頭，這種「對人不對事」的論戰無助於防疫。我不認識陳培哲，對他的豐功偉績與政治傾向也沒興趣。在這篇貼文，我只想和陳培哲「就事論事」，檢驗他的發言。

陳培哲的發言包括三大重點：

一、國產疫苗的「蛋白質次單位」技術尚未通過國際標準；衛福部應發展「mRNA」疫苗。

二、按照國際標準，國產疫苗不可能在七月通過；就算通過，也會成為國際孤兒。

三、審查委員會最大的壓力來自蔡英文，背後有人炒股票。

針對陳培哲發言，以下是我的逐條反駁：

#衛福部選錯疫苗技術

我不是疫苗專家，但我知道疫情爆發之後不久，各國藥廠就開始投入疫苗開發，時間在去年初。當時，誰也不知道哪個技術能夠率先達陣。最後的結果是輝瑞與莫德納先馳得點，採用的是mRNA技術。

陳培哲對衛福部的批評，是典型的「事後諸葛亮」。如果陳培哲這麼行，為何去年初不給衛福部建言？我搜尋了去年的新聞，未見陳培哲有關疫苗技術選擇的發言。

陳培哲對衛福部的批評，也不盡公平。國內並無新冠肺炎疫苗的技術。高端的蛋白質次單位技術來自美國政府（NIH），而mRNA技術控制在私人企業，衛福部根本無法取得。

陳培哲對蛋白質次單位技術的批評，更不符事實。在輝瑞與莫德納疫苗之前，世界上也沒有mRNA的國際標準。除了高端之外，目前還有其他藥廠在衝刺蛋白質次單位疫苗。等這些公司的疫苗送審之後，這個技術自然會有國際標準。

#國產疫苗七月不會上市

陳培哲指稱，依照國際標準，國產疫苗「絕對」不可能七月通過。首先我要說的是，陳培哲這句話多了「絕對」兩個贅字，用來補強他的心虛。陳培哲為何心虛呢？因為他自知這是江湖術士的鐵口直斷，甚至是妖言惑眾。

疫苗的核准屬「國家主權」的行使，不需有所謂的「國際標準」。多個歐盟國家施打的英國AZ疫苗，在美國尚未獲准使用。搶手的輝瑞疫苗卻不能在中國施打。至於中國和俄羅斯的疫苗，則只有少數國家核准使用。

疫苗核准是個「權衡利弊」的決定，不可能「萬無一失」。如果國產疫苗解盲後，顯示防護力強，副作用的風險又低，在外國疫苗短缺，國內疫情又壓不下來的情況下，衛福部沒理由不核准國產疫苗的使用。

陳培哲預測國產疫苗會成為國際孤兒，這是另一個沒有根據的鐵口直斷與妖言惑眾。如果國際疫情繼續發燒，國產疫苗又被證明為物美價廉，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會成為國際孤兒。

#蔡英文施壓疫苗審查

陳培哲是疫苗審查委員會的成員。他公開對國產疫苗開炮，嚴重違反專業倫理。為了合理化他的行為，陳培哲宣稱他五月底就已請辭，原因是擔心審查委員會擋不住蔡英文的壓力。

陳培哲這個說法有兩個不實之處：

第一，陳培哲只是「請辭」，但衛福部還在慰留當中，所以仍具有審查委員的身份。陳培哲的話只講「一半」，企圖掩護他違反專業倫理的事實。陳培哲缺乏學者應有的坦誠。

第二、蔡英文施壓疫苗審查委員會，是個嚴重的行政干預。陳培哲指控蔡英文施壓審查委員會，企圖轉移焦點，但沒有提供任何證據。至於有人炒股票，更屬無端抹黑。陳培哲缺乏學者該有的嚴謹。

以上是我與陳培哲的「就事論事」。陳培哲參與疫苗審查已有一段時間，為何選在這個時候出手呢？我認為這是泛藍陣營的「超前部署」。

根據媒體報導與相關人士的發言，高端疫苗的防護力佳，副作用也少。參與其中的陳培哲知道疫苗取得核可的可能性極高。就在這個時候，陳培哲跳出來指控蔡英文施壓。若高端疫苗真的在七月取得核可，藍營就有材料抹黑國產疫苗，宣稱這一切都是蔡英文施壓的結果。

無怪乎陳培哲「超前部署」後，泛藍陣營傾巢而出，全力追打蔡英文與國產疫苗，包括江啟臣、朱立倫、趙少康、羅智強、黃子哲、王淺秋、孫大千、李德維、鄭正鈐⋯⋯等，族繁不及備載。